寒冬臘月,格外寒冷,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轉眼間又到了臘八時節。宋氏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熬製臘八粥,將南瓜、大米,糯米、江豆、花豆等洗淨一起入鍋熬上一個時辰,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臘八粥就出鍋了,因著吃起來甚是美味,李葉早起還多吃了兩碗,宋氏喜不自勝。
陳家祠堂的事,不徑而走,村民看李葉的目光也不再是那樣的藐視,陳家姐妹做的事傳出來,變成李葉救了陳芸笙,裏麵完全沒有張家揚的事,二柱子也說他看見是我救了陳芸笙,這件事,就這樣落幕了。村長這樣做可謂是用心良苦,即還了我清白,又沒讓陳芸笙和張家揚背罪名,可謂是兩全其美,中間也沒有陳芸蕎的影子,在場的幾個人在村長的疏通下也默認了這件事的說法,於是,這件事就這樣被村民念叨了一段時間,隔了些時日,大家的目光又放到了其它的八卦上麵了,逐漸淡忘了這件事。
也不知道李夫子是怎樣說服了宋氏,自那天以後,宋氏看向李葉的目光更加疼惜,更加憐愛了,直接導致李葉的腰身肥了一圈。李夫子說讓我考科舉的事也不是開玩笑的,整日裏,四書五經,輪番上陣,真叫我苦不堪言,在書院上課還不夠,回到家李夫子還要給我補習,讓我看書,折騰處我夠嗆。不過,我的古文水平直線上升,慢慢的,李夫子看我進步快,每天讀書也夠自覺,夠刻苦,才沒有了日日盯著我看書的勁頭,讓我喘了一口氣。
臘八日,是蒼山書院考封院試的日子,卷子發下來後,我拿起筆就開始寫,毛筆字我原就會寫,再加上前身的記憶,不至於讓我變成半文盲,李夫子那裏也沒看出來她女兒內裏早換了個芯。寫了大半個時辰,才將卷子寫完,其實也不難,不過是貼經和墨義,隻要熟讀經傳和注釋,死記硬背,想要好成績並不是問題。
放下手中的筆,四周都是埋頭寫卷子的同學,教室裏靜悄悄的,隻聽到筆尖在紙上沙沙寫字的聲音。李夫子板著一張臉,眼睛就像雷達一樣,四處掃射,看得眾學子頭皮發麻。李葉發現自已是第一個做完的,早早交了卷,準備去後堂歇息,眼角掃到自己座位後邊的那名男子還在奮筆疾書,眼珠子轉了轉,便抬腳往後堂走去了。
冬日裏寒風刺骨,前兩日,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雪蓋滿了屋頂,杏樹,小路,壓斷了樹枝,書院立刻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雪給人的感覺隻有一個字——冷,我走出了教室,迎麵而來的北風恕號,寒意逼人,我不經加快了腳步。
進了後堂,坐在炕上,感覺著暖意充斥在心間,四肢百骸不再那麼冰涼後,我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打算一邊打發時間,一邊等李夫子。
陳芸蕎這段日子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大姐陳芸笙受了李葉的氣,又知曉救人的是自己後,不依不饒地找麻煩,平日裏沒個清靜。那天,爺爺罰我們跪了三天宗祠,抄寫《女誡》100遍,禁足了半個月後,大姐和大伯母兩人就上門找碴。二房本就仰著大房鼻息過活,陳老爺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太管家裏的事,大姐欺負起我們孤兒寡母來越發厲害,好在二房還有個庶子撐門麵,大房卻是隻有大姐和五歲的庶妹,沒個男丁。眼紅起娘來,更是往死裏整,克扣月餉不說,冬日裏連件衣裳都沒給做,炭火也是零星的小炭,完全不夠用,隻能用以前的衣物禦寒,自己貼銀子買炭。身邊的丫鬟調的調,買的買,隻剩下小桐還在,吃食和下人一個檔次,生生餓得娘麵黃肌瘦。都是自己的錯,那天就不該一時心軟,救了李葉,害得自己在大姐麵前的信任降到了穀底,成了這般模樣,可惡的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