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其實並不是很多,隻是有些狼狽。
掏出鑰匙,卻久久地佇立在門前,有點怕麵對,抬著的有點僵硬的手隨著默默地歎息又反複地放下,感覺那隔著的門仿佛是兩個時空,想穿破不是緊憑著勇氣,可偏偏勇氣就像逝水,抽出的不僅是勇氣連呼吸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盡……
眉頭緊了又緊,除了增加了單一的麵部表情實在一無是處,便索性等著門開。也許坐在門口睡也是一種幸福,可是偏偏連這種幸福仿佛也成了奢求。煙燃到了煙屁股散發著濃濃的焦臭,手表指針的轉動是整個世界唯一的聲響……
門裏的人睡了嗎?一點一點地等待,呆滯的目光木然地看著表走過表麵的四分之一,突的哐然一聲,心髒猛然抽動,僵硬的身體跟不上跳動的思維,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虧樓梯的欄杆才保留住微弱的顏麵。
看著木無表情的她眼中卻是燃燒的烈焰,心中卻是如卸重擔的輕鬆和道不明的絲絲甜蜜:“我……我……我好象喝多了,不知不覺就坐在這裏睡著了。”
她看了看滿地的煙頭,皺了皺眉,冷冷地說:“你用不著解釋,喝死了也沒有人管你。”
我抽動著嘴角,試圖擺出一個蒙混過關的調皮的笑臉,可是觸及她的目光卻真的難堪地走了型,撓了撓頭,卻找不出解除尷尬的言語。
“進來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房子,我剛小心翼翼打開客廳的燈,哐啷一聲打斷了我所有的幻想,麵對的是緊鎖的臥室門。放下抬起的準備敲門的手,卻又無力地放下,敲開了門又怎麼樣?我難道能給她所需要的嗎?使勁地拉開領帶,讓緊憋的氣管最大地放鬆,才不至於被急速進出的空氣給嗆死。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看到切好的菜整齊地擺放在案頭,久違的熱血沸騰讓我衝動地幾乎想敲破她的門,無力中仿佛她父親的身影卻越來越高大,瞬間沸騰的血液又瞬間回複到冰點,甚至忽然流出的冷汗都似秋霜的冷厲。
她從來就不是夢想中賢惠的女神,連切菜都是在我百般的哄騙下才勉強學會,如果把土豆絲切得比炸土豆條還要壯實能說成會的話。更別說會做飯,在一次次慘烈的實驗下,為了我還能保留正常的味覺我情願她不要學,更何況在旁邊觀摩的我左手緊握著兜裏早已經撥好了119隻等著按綠色鍵的手機,精神也忍受不住這份煎熬。還有她那份一點都不知道變通的執拗的性格,隻為了小事就賭氣不吃飯的脾氣,我敢肯定她又在玩那沒有一點營養的絕食遊戲,可是這些卻又像毒蟲一樣鑽進我的心髒,絞了又絞……
用心炒著她喜歡吃的每一道菜,直到擺好在桌麵上我才走到她的臥室門口,輕輕地敲門,但是裏麵沒有任何的動靜;再次敲,還是沒有動靜;不懈地敲了一遍又一遍,猛的隻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迷失在一陣狂亂的枕頭攻勢之下,直到我緊緊地抱住無力的她,望著她猶自垂淚的眼眸,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平靜地說:“沒有吃飯吧!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來,抱你去,好不好?”
她使勁地推著我,嘴裏還不停地嚷著:“把我放下來,我不要你抱,不要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抱,我恨死你了……我也不吃你做的臭飯,我餓死也不吃你做的飯!”
我把她放在椅子上,她恨恨地別過頭不看我,我盛好了飯,夾了塊西紅柿觸到她的嘴旁,她卻緊咬著牙,死活也不鬆開,我隻好說:“乖!吃一塊。”
“我不乖!……”不等說完,她看著我欲動的筷子,警戒且得意地看著我,意思是你別想叫我上當。
我心底偷偷的笑,表麵上卻裝做一副被你看破的頹喪,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如我所願她就更得意了,仿佛女皇一樣誌得意滿,她越得意我就越發地謙卑地仰望著她,言辭懇切地說:“我的一點膚淺的伎倆果然逃不出女皇陛下的法眼,隻是看在我辛苦地做了半天的份上你就吃上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