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那監工被打得頭破血流,跪地拚命求饒。
這一突然變故,大坑洞內數百名少年一齊愣住,其他十數名監工呼斥著,手持刀劍棍棒向楊新衝了過來。
楊新與兩名手下毫不猶豫迎了上去,鍾無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本以為有一番惡戰,誰知那些監工的武功卻稀鬆的很,不到片刻工夫,便被楊新與兩名手下打得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地亂叫喚。
鍾無稽趁機走了出來,站在一個高台上,對著滿場發愣的少年朗聲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逃!”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呼啦丟下扁擔、背簍、推車,紛紛向通道處逃去。
有幾個年長些的,跑近鍾無稽,竟跪下砰砰砰給他磕起頭來。
鍾無稽眼眶紅道:“你們不必如此,快些找生路去罷!”
看著眼前的人漸漸少了,鍾無稽指著另外一條坑道對楊新道:“我們到裏麵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了!”
楊新點點頭,帶著兩名屬下率先進了坑道。
這條坑道不算寬敞,岔道又多,他們隻能憑著自己的猜測,胡亂選擇。有時走岔了道,愈往裏走,通道愈窄,甚至走進了死胡同裏。如此行行退退,足足在這迷宮般的坑道裏轉了兩個多時辰。
幾人累得直喘氣兒,特別是許佐,傷好沒好,體力透支的厲害,就差快癱在地上了,可鍾無稽也不敢把他留下,隻好叫住楊新,稍作休息。
休息了片刻,鍾無稽攙著許佐繼續前行。
坑道內隻點了微弱的蠟燭,目力不能及遠,隻能摸索著小心前進。
向前走了沒走多久,他們便聽見一聲慘叫。
叫聲淒厲痛苦,幾人加快腳步,漸漸聽見叫聲裏夾雜了孩子的號啕聲。
幾人的心似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般,手腳差點發軟倒地。
哭喊聲漸近,坑道也到了盡頭,竟是一道一人來高的木門,楊新不假思索地一腳踹開大門。
鍾無稽現在突然有種反胃想吐的感覺,在他麵前,這個不足二十丈的石室裏,高高地吊著一個個被剝得赤條條的少年。
他們有的已經閉上了雙眼,那發脹泛白的皮膚讓鍾無稽想起了死豬來。還有一些雖然還活著,但呆滯的目光中似乎也奄奄一息了。
鍾無稽倒抽口冷氣,手腳再也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還有幾個少年,蜷縮在一旁,驚恐地望著著鍾無稽他們幾人。
“鍾公子,那些孩子恐怕救不走了!”楊新小聲道。
鍾無稽點點頭,指著還沒被吊起的幾人道:“把他們帶走吧!”
楊新與兩名屬下,將幾個少年扶出石室,幾人又拐進隔壁的小室,鍾無稽腳下一個趔趄,仔細一瞧,他的目光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一刻,鍾無稽仿佛看到了煉火中的地獄,小室裏堆滿了赤裸裸的屍體,一層層,一疊疊地壘得老高。
鍾無稽再也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滾,“哇”的吐了口酸水。
鍾無稽都快將牙咬爛了,他怒聲道:“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