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齊備,賓主落座,為表示對鍾無稽的尊重,袁飛還找了幾個族內德高望重的長者相陪。
席間隻開了一壇酒,鍾無稽與帶來的人每人隻嚐了一碗,他想利用下午的時間把村裏會寫字的人全部排查出來,然後看看他們有誰是用鬆煙墨的。
酒飯畢,袁飛對鍾無稽道:“縣尉大人,您和手下都勞乏了,下午我雇輛馬車,把你們送回縣衙吧。”
鍾無稽瞧了一眼袁飛,擺擺手:“多謝袁族長,我們下午不回去了,要在這裏住下,袁劉氏係凶殺而不是自殺,我必須把凶手找出來。”
袁飛及族人聞聽皆大驚失色。
袁飛追問:“何以見得是凶殺?”
鍾無稽對吉溫道:“吉大哥,你給他們解釋吧!”
吉溫對他們道:“上吊自殺,繩子勒痕應主要集中於脖頸前部及兩側,並向上傾斜,脖頸的正後方不應有勒痕,即使有,也應該是很輕微的。袁劉氏的脖子上卻有一圈很深的完整的勒痕,並且是平行的。也就是說,她是先被人用繩子纏住脖子勒死之後再吊上梁頭的。”
袁飛及族人麵麵相覷。
袁飛歎口氣:“既然這樣,縣尉大人就住下查個水落石出吧。”
袁飛把鍾無稽幾人安排在袁氏宗祠的偏房裏,稍事休息,鍾無稽與吉溫和幾名手下開始挨家挨戶轉悠。
槐樹村是個大村,能提筆寫字的有好幾十個,且居住分散,全部排查下來,天已黑了。
回到袁氏宗祠,簡單吃了點兒東西,鍾無稽就上床休息。
一覺睡到天亮,鍾無稽起床洗漱完畢,袁飛帶著一個肩挑食盒的人來送早飯了。
食盒還沒打開,一個後生氣喘籲籲跑來報告:“不好了,袁二上吊自殺了!”
鍾無稽和袁飛他們趕到,袁二已經被放下來,四周圍著一圈人,整個屋子酒氣熏天。
鍾無稽俯身湊到袁二鼻子上嗅嗅,確定他死前喝了大量的燒酒。
接著,他又從袁二懷裏搜出一方手帕。
這是女人使用的帕巾,做工精致,上麵的繡花更是栩栩如生。
這時有人在旁邊嘀咕:“袁二一個光棍,哪來女人的手帕?”
一位婦女上前,仔細看了看:“這不是袁劉氏的繡花鞋嗎?我見她用過,這樣精巧的帕巾也隻有袁劉氏才能做得出來。”
有人隨聲附和:“是呀,袁劉氏手巧著呢,繡朵桃花能結桃,繡朵梨花能結梨!”
幾位老婦人恍然大悟:一定是袁二跟袁劉氏通奸,要不袁二怎麼會有她的手帕呢?鍋勺難免碰鍋沿兒,兩人因事翻臉,袁二才殺死了袁劉氏,然後他也畏罪自殺。
她們破口大罵:“哎呀我的老天爺,我們還以為袁劉氏是貞節烈女,敢情是一個不要臉的**蕩婦!”
立即有人反駁:“也許是袁二要非禮袁劉氏,袁劉氏不從,才被他殺死的呢。”
這幾位老婦人愣了愣,也迅速找出證據:“如果真是不從,她身上應該有與袁二扭打的傷痕,可那天給袁劉氏淨身穿壽衣的時候,除了脖子,其他地方都皮毛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