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宇與王麗娟站在樹底下,兩個人默默沒說話,沉默了半響,朱天宇問了王麗娟一句,“你成家了嗎?”
王麗娟臉一紅,“還沒呢。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兒?”
朱書記想到自己在網上曾經問過她這樣的問題,但他還是好奇地問道:“那你為啥還不找?你多大了?”
“過完年就29了。說來輕巧,我這麼個鄉村老師,又遠在最偏僻的地方工作,條件好點的,有誰願意找我們這樣的人哦。”
朱天宇心裏很同情王麗娟的遭遇,他沒想到這麼一個年輕還沒成家的弱小女子,為了一群孩子竟然能夠在鄉村甘於寂寞和堅守,心裏對她更加敬佩,他想對她說什麼。
就在這時,曾凡上來了,他對朱天宇說道:“朱書記,您餓壞了吧?飯菜準備好了。走吧,去吃飯。”
朱天宇說道:“我還真有點餓了。”他回頭對王麗娟說:“你也沒吃飯吧?走吧,一塊去。”
一張大的八仙桌上已經擺好了6個菜。一個萵苣炒肉,一盤荷包蛋,砂鍋裝的蘿卜燉排骨放在火爐上一直翻滾沸騰著,還有清炒小白菜,一盤煎豆腐,桌子正中是用盆子裝著一隻老母雞冒著撲鼻的香味。
曾凡書記說:“朱書記,我們這兒窮,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待您,您別介意。不過這些都是農民自己菜園子的菜,都是綠色食品。”
朱天宇說:“這樣好,能吃飽飯就行,那樣窮吃海吃我也看不慣。幹嘛破費殺雞幹嘛?”
曾凡說:“這雞和雞蛋都是村長家自己養的,按照這裏的風俗,貴客來了和女婿上門都要殺雞款待。朱書記,可以這麼說,因為這裏窮,市裏的領導都不願上這兒來,您是自88年以來,第一個到我們山都村來的市委領導,村裏當然要殺雞招待。”
“哦,還有這麼樣的風俗,那好吧,這隻雞就算我請大家吃。你們這些基層的幹部辛苦了,算是對你們表示感謝吧。小天,待會吃完替我留下兩百塊錢。”朱書記對秘書說道。
村裏的幾個幹部見朱書記這麼說,都有些拘謹地看著朱書記。
“還站著幹什麼?來,大家一起吃。”朱書記招呼道。
曾凡說道:“朱書記,咱這個地方沒什麼茅台,也拿不出紅酒。您就嚐嚐我們鄉下人自己釀造的米酒吧。”
“不喝酒。吃飯。”朱書記說。
曾凡本來就不會喝酒,羅市長到他們鎮裏視察的時候,他陪羅市長喝過一回,當場就吐得一塌糊塗,羅市長當即對他就很不屑。他本來打算今天豁出去陪朱書記醉一回,當他聽到朱書記說不喝酒時,有些意外,“朱書記,不會是嫌我們這鄉村沒好酒吧?我們這裏釀造的米酒,當年紅軍在的時候,我們這兒是紅色根據地,朱總司令可都愛喝這裏的米酒。”
“嗬嗬。曾凡,你看你還不錯的,挺實在的一個人。怎麼?是不是非得給我搞官場那一套。咱們大家一起吃飯,拉拉家常不是更好嗎。”
曾凡被朱書記一批評,心裏倒還覺得舒坦,他覺得朱書記和羅市長為官之道有些不一樣。羅市長動不動喜歡批評人,而朱書記好像更務實更親民些。他對那些村幹部說道:“大家都別愣著,都坐下來吃飯吧。”
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朱書記似乎吃得津津有味,他為坐在身旁的王麗娟夾了一塊雞腿,“王校長,你辛苦了!我得替那些孩子感謝你。”
王麗娟看見朱書記笑盈盈看著自己,她的臉不禁一紅,也就沒有推脫。
朱書記對村裏的幾個幹部說道:“學校石老師的妻子要幫一百多個學生做飯,你們村裏補助人家一百塊錢一月,是不是少了點?現在一百塊能買什麼?我看應該加一點,再給人家200百快好不好?”
村長為難地說道:“朱書記,我們也知道這一百塊是少了點,可是我們村裏窮,我們村幹部的工資,年年都是靠上麵給的扶貧款解決。”
“那總不能讓人家石老師吃虧吧,人家一個殘疾人,為了學生做出的奉獻已經夠大的了。”朱書記說。
王麗娟點點頭,她覺得朱書記說得還實在。
曾凡沒想到朱書記把這麼細小的事情都放在心裏,他便說道:“朱書記,這200塊錢我們鎮裏來解決吧,無非是招待領導的時候,少喝幾杯酒就有了。村裏也實在窮,別的富裕鄉鎮,人家村幹部是搶著當,我們這的村幹部卻常常跟我抱怨,要撂攤子不幹。”
“那是為什麼呢?”朱書記問。
“這還用問,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說穿了,就是沒油水撈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