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指頭想,這兩個人從她們母女兩個出了王記就開始跟著。當時她們在和朱貴交談的時候,前廳裏的人並無進出。最可疑的就是那個張鉤子。偷聽、找人、傳話,然後就等著她們出門。這下好了,那兩個被抓了去,不管他們去的什麼地方,定沒有好果子吃。
眼下趕緊回去要緊。王雪用從水囊裏倒出從家裏帶來的涼白開給蘭秀雲清洗了傷口。隻是些擦傷,沒什麼問題。兩人就匆匆往西市外走。好在,王大水早已等在那兒。一家三口湊在一起,吃完了剩下的炊餅。與相熟的街坊們一起往家中走去。
家中有錢本是喜事,可王家卻是不勝其煩。屁股還沒坐熱,不是這個來借錢,就是那個來借糧。害得王雪表演了好幾回抽瘋吐口水躺倒的戲碼,好給自家找個“病兒未愈,還需治病”的花錢理由。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王家要到了一百文的消息。
“當當”,才喘一口氣,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喝上一碗稀飯,這就有人敲門來了。
“哎!大水兄弟,秀雲妹子,快開門啊!”王雪兩眼一翻,伸出半截舌頭,做嘔吐狀。蘭秀雲見她這樣,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就拿掉門板上的頂門杠子。
媽呀!這都天黑了,白花花還是把自己塗得跟個鬼似的,厚厚一層白粉,扭著腰擠進了王家的小門。
“果真是發了財,這晚上還吃這麼好的飯食。”兩眼直直往桌上的碗裏瞧。害得王雪一仰脖將自己那份幹了。王大水也不自覺得跟著她將碗裏的喝了個盡光。王雪把蘭秀雲的碗抱在懷裏,小狼似得眼睛不善得盯著白花花。
“真是!老娘,咳,你嬸子我,已經吃過了,不用這麼防著。一碗稀湯罷了,有啥了不起的!”白花花翻了一下黃眼球,炕上尋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下去。
“大水啊!我們這也算是好鄰居了。前一陣子,你牛哥也幫了你不少。這大壯還救了你這丫頭。我這也是沒辦法,小五沒奶吃,家裏也揭不開鍋。你們能不能借我點銅子?”白花花也不含糊直明來意。
“不”王雪後麵一字未說,卻被旁邊眼疾手快的王大水給捂了嘴。
“大壯救了我丫頭,我們不敢忘,可你已經將他趕出了門。我們時常打聽他在哪裏,就是想知道這孩子過得好不好。可惜,就是沒消息。他的善行,我們隻會還給他。
我平常也教大苗做女紅,大水幫牛哥賣過柴火。鄰居互相幫忙本就正常,你們不吃虧。
小五沒奶吃,是因為你偏心,把奶水給了春生。如今那孩子知道了人倫德性,不再吃你的奶,你這奶水去了哪裏你自己知道。小五還有一口氣,那是因為她有個好姐姐,天天給她熬糜子油喝。你不知道的是,我們大丫經常放塊餅在你們家門口。
你家春生現在學習是不是好了很多?那也是我家大丫的鬼主意。
白花花,我們不是發財,這錢是我們用命換來的,誰也不借!”
“好!”王雪解氣得在一旁鼓掌。白花花見狀甩手出了門,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牛家的四個娃輪番哭嚎。
“我說你們一家子是咋回事啊?最近老躲著我。是不是有了新靠山,想造反?”王雪終於捉到了牛春生。這小子比泥鰍還滑,腦後頭都長眼的那種。還未等靠近,他就尖叫著跑遠了。惹來閑人的注意,弄不好,她可就真成了別人口中的女妖精。為了這,王雪可下了本錢,一文錢,就讓這小子走到了這夾牆,剛想伸手來撿。就被抓進了牆縫。
“我說,我說你們一家子是咋回事啊?最近老是惹我娘不高興。”這小子還學她說話。
“這臉上的青紫,你娘可真狠啊。疼不疼?”王雪好脾氣得扭住了這小子的瘦臉皮。
“嘶!放,放開!”
“不放,你三個姐妹是你娘親生的嗎?打得那叫一個狠。大苗的手都被打腫了。二苗鬥誌還很強,雖然也很慘,但也沒跟我生分。就你這個小王八羔子,處處躲我,害得我都不知道你們最近學了啥。不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道誰是王中王?”繼續扭。
“你以為我願意看她們挨打啊?都是你們家惹的事。”
“呸!你娘就是個神經病,作為全家唯一懂文化的,沒事幹就開解開解她。誰說女子不如男的?你姐學好了女紅,將來製些鞋襪,拿出去賣也能賺些錢。二苗,那就是個膽子大的,做個小生意也能混口吃的。小五,如果養得好,說不定能嫁到大戶人家去。別總是又打又罵的。作為你娘心中的寶貝疙瘩,這事就交給你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