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生意(1 / 2)

“叔,我曉得了。”李俊康紅著眼睛正要逃跑,卻被王大水抓住。

“跪下!給叔叔磕頭。連磕三個。”

“大水哥,這是何意?”

“兄弟給做個證,我想收這小子做義子。家裏隻有一個大丫,我不放心。俊康機靈聰明,以後也能給大丫做個伴。這事你秀雲嫂子也同意。”

“好!大水哥仁厚。你小子還愣著幹啥?叫聲叔叔磕上三個頭,你就是我們王家的人。”

否極泰來,李俊康三個頭磕下去,轉眼就成了王俊康,王雪還得喊他聲‘哥哥’?蒼天啊!王大水、蘭秀雲,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行事飄乎?

將軍歸家,卸甲收刀,燒水為沐,量體裁衣。一碗蘭秀雲親自做的指甲蓋大小的白麵片,加上綠菜湯,燴了一大碗,熱騰騰吃進肚子裏,特別舒坦。

吃飽喝足,收拾得幹淨清爽的王祝成,看著院子裏各司其職的人們,暗自感歎。沒有奴仆身契,隻有危難時刻關照,把這許多人的心緊緊圍在了這個院子裏。坊裏的大小事務,楊柳樹和陶四季二人都會與王大水一家三口商量。

城裏還在清除薛家亂黨,而這裏早已將坊中人排查清楚,流氓無賴無處藏匿,紛紛逃離。其他地方,受害者、施暴者,凡是無人收屍的往亂葬崗一扔了事,而這裏,薄棺一口入土為安。因何而亡,生平如何,都有記錄。不得不說,王大水一家在這場大亂中,穩固住了紅花坊的根基,聚攏了人心。

為了慶祝俊康成為王家人,王大水特意請了楊陶二位伯伯留下來,和大家夥聚在一起吃了頓菜湯泡糜子餅。牛春生不情不願得在紅花坊坊誌上記下王大水收李俊康為義子,並改其名為王俊康的事件。牛二苗徹底是紅了眼,更加不待見自己的母親白花花。

王祝成住進了陸老爺子的屋子。鐵心梅和大苗二苗收拾了近一個時辰。王雪翻著眼睛不停得忽悠她們,稍微收拾一下就行。結果讓人家姐仨怒懟一了通,說什麼“王家貴客,豈能怠慢?太不懂事了。”

心疼你們才翻眼睛的好哇!這幾日,三個妮子就沒睡個囫圇覺,眼睛紅得像兔子,讓她們忙裏偷閑,竟然還被教訓了,豈有此理。

轉身一看神彩飛揚的王俊康,也不貼牆根了,走路都帶飄的。換了一個姓就開心成這個樣子,真是欠揍。吹著口哨走了過去,故意撞在他的身上。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轉著圈得輾壓了一番。這小子疼得漲紅了臉,還硬扯出個笑臉來,不像以前那樣推開她就跑,真沒意思。

“大丫,女娃娃家吹什麼哨子!”王大水光著一隻腳,手裏捏著一隻鞋衝了出來,怒視著王雪。

結果閨女咬著下唇委屈巴巴得看著他,淚花在眼眶裏直打轉。王大水愣了愣,瞅瞅王俊康無辜的臉,看看可憐巴巴的閨女。長歎了一口氣,扔下鞋子穿好,走了過來,一把摟住閨女,輕聲哄了起來:“爹不好,不該嚇我的心肝寶貝。爹以後再也不嚇你了。爹咋能舍得打自己的親閨女?乖,可別哭了,這幾天累著了,別哭壞了。想吹就吹兩聲,爹不罵你。”

被摟在王大水懷裏的王雪,側過臉來給了王俊康一個大白眼“小樣,瞧見沒!我們才是親生的。”父女兩個回了小屋,徒留王俊康在傍晚的微風中淩亂。女人嫉妒起來真心可怕。

夏天的暴劣隨著菜市口幾次鮮血淋淋的行刑而結束。砍頭、腰斬、淩遲、五馬分屍,大周的皇帝將早已廢止的酷刑搜刮出來,施加在背叛者的身上。薛家一係徹底消失在了大周的政治舞台上。徒留下稚童老嫗被鏈子串成串,行進在去往邊境的驛道上。

嗚呼哀哉,不知能有幾人在寒冷的北地,披甲人的皮鞭下生還?多年未開的教司坊,薛姓美女大受官員們的熱捧,官員中最流行的話題也是薛家的某位美人如何美貌和溫柔。

自武帝登基,就取消了官辦教司坊,名令禁止官員出入花樓。這次為了容納薛家和其同黨的美貌女眷,官辦教司坊又重新開業。並且鼓勵官員在內行樂,說是歌舞美酒佳人,能讓官員們在可靠的地方享受放鬆,改善朝堂內外的緊張氣氛。罪臣的女眷,多是教養品行俱佳,多有才藝,發配到荒蠻之地太過浪費。侍奉官員,既懲罰了罪臣讓他們的家族蒙羞,又能警示其他官員。一舉數得。

皇帝的後宮也多了位薛氏美人,據說是薛貴妃的親侄女,國舅爺薛懷德的幼女。年芳十五,姿容清塵脫俗,宛若空穀幽蘭,深得聖寵。於是乎,罪臣之女又成了興慶府豪門貴胄四處尋覓的奢侈品。以出身、姿色、氣質和言行定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