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部由齊海老爺子負責,陶四季和楊柳樹是他的副手。專管坊裏的不法事件。打老婆的事不能發生,家和萬事興,王大水就不打老婆,對女兒也是貼心得好,看看人家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除了沒兒子,樣樣順心。
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不管生兒生女,娶了老婆有了娃就得踏實做人過日子。不要成天想著賭啊喝啊花姐啊啥的。要是讓治安部知道,哪家有女人出去幹那種營生,全家趕出坊去。不要臉,老爺們有手有腳的靠女人幹髒活過日子,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看看牛家的慘劇就知道,這爹娘不成氣孩子們就得跟著受苦受難。
蔡酒娘不見了蹤跡也好,就是回來了,她那個醪糟攤子可再也不能烏煙瘴氣。賭毒色,都不能在紅花坊裏出現。紅花坊的人在外也不能幹這些事兒,這是鐵律。
本來王家籌劃著八月開店營業,這家裏的豆腐越做越好,鐵心梅的麵點手藝越發得純熟,都開始帶徒弟了。還有牛二苗的新品茶葉,也需要一個窗口走向市場。卻遇到了一樁血腥事,事關王家的人,不得不延期。
菜市口又要殺人了,一個真正的匪徒,偷盜、搶劫、采花,無惡不做,人神共憤。大家都不想提這個人的名字,全紅花坊沒一個人敢提,因為他是牛栓柱。現在牛家人全住進了王家院子裏,即使對土匪深惡痛絕,也要礙著王家的情麵不能提。
大苗二苗脾氣很大,不能跟她們提牛家的種種,甚至不能連名帶姓得叫她們。要不然,就會惹來兩人的衝天怒火,輕則白眼,重則甩臉子走人。直接叫大苗和二苗就沒事。牛春生到底是個讀書的,貶損他一兩句,從來不發脾氣。
牛栓柱也真是個蠢的,有這麼好的子女,偏要幹那強盜的買賣。禍害別人的時候被抓,關在木櫃子裏受刑,不得進食飲水,就要讓他餓死渴死在裏麵。諾大個漢子,整整拘了五天,靠著自己的尿和屎活了下來。
後來張二倉他們被抓,西城地牢被繡衣使接管,將牛栓柱的刑罰換成了砍頭。快要行刑了,王大水讓白花花去看看他。可是被人家默默得拒絕了。
王大水隻好帶著牛春生姐弟三人去,兩個女兒回來後沉默寡言隻是瘋狂幹活。牛春生哭著跟王雪說,他爹在櫃子裏待得時間太長,脊柱受了傷直不起背來,一米八的大漢,縮手縮腳的和他一般高,吃不下睡不著,隻求早日行刑好下地獄。送去的新衣和點心他全不要,說是快死的人沒必要浪費這麼好的東西。還不如留給兒女們用。至於小苗的事他早就知道,讓他們三個好好孝順白花花,說到底都是他的錯,沒有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又懇求王大水將他三個孩子收下,改成王姓,就當沒他這麼個爹。在王家,三個孩子起碼有衣穿有飯吃。牛春生涕淚如雨,捶胸頓足,號啕大哭,仿佛他是世間最命苦的人。
“混帳玩意!有啥好哭的。你爹娘做這些事,無非就是想活下來。隻不過碰到了糟糕的世道,遇到了惡人,用錯了法子。你去打問打問,這次動蕩過後,比你慘的多得是。
知道這段時間別人總是打擊你,有人說你是惡人之子,將來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大苗二苗小苗都是如此。
怎麼辦?當然是奮發圖強嘍!向大家證明自己是個好人,是個對大家對大周有用的人。事實證明你做得很好,紅花坊大秘書的工作相當出色,四大金鋼,呸呸!口誤,是管委會四位大叔,都對你稱讚有加。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牛春生勤奮好學有擔當。紅花坊讀書寫字的人也有不少,隻你一個能把這繁雜的活幹好,真心不容易。
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跟著夫子好好學習,考上秀才,當上狀元,成為大周的官員,克盡職守,不要再發生薛氏動亂,民不聊生的慘劇。這才是你對於父母幹下的錯事,最好的償還。把鼻涕擦了,趕緊看書去,今天晚上你要給我們講新的課業。”
安慰人從來不是王雪的長項,通常都是以一頓拳腳結束自己糟糕的宣講。牛春生雖然挨著打,卻也知道了躲閃,不像以前那樣像條死魚似得沒有反應,這是恢複自信和目標的表現。兩人一出門就看見白花花尷尬得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淚珠兒。
“娘!”牛春生哭花的臉上顯出坨紅暈來,撓了撓頭頂。對於白花花,他真是不知如何對待。姐姐和妹妹已經看她如仇人。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曾經那個愛護他的母親,他不忍心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