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失禮!請恕在下沒仔細看人。真沒想到啊,你們居然組團逛花樓。”
“湊巧!”卓明樂嗬嗬得說。
“路過!”吳成惡狠狠得答。
“成心!”王雪搖頭晃腦。
“逼的!”原本王俊康低著個腦袋不敢說話。王雪一扇子抽在他的頭上,示意他趕緊接上。
“嗬!既是如此大家一起樂嗬樂嗬。媽媽,上美人,小爺我要聽‘俊哥哥摸一摸,奴家好歡喜!’”這下可是凳子齊飛。
看著滿地的椅子腿,媽媽的心都在顫抖。這可是樓裏最好的椅子,擺在廳堂中央招待貴客用的。她可沒膽子開口提賠償的事。一個是貴人中的貴人,一個是惡魔中的惡魔。隻有向最無害的一個下手了。
“小東家,您聽曲可以,別砸東西啊!一把椅子四十文,這就是八十文,你可是要了奴家的老命嘍。姐兒們還要坐在上麵彈琴唱曲呢?”
王雪啪得打開扇子,擋住她的口臭,翁聲翁氣道:“媽媽訛錯人了,找這兩位,東西是他們扔的,他們有錢。”
“看什麼看!曲都沒唱,就想要錢?”吳成黑著臉,辦個公差盡然碰上了七皇子。知道他跟三皇子是穿一條褲子的,難道是來探聽消息的?最可惡的就是這個沈家的老五,他爺爺當了丞相,眼睛還盯著刑部不放。總是上折子,說北軍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礙了刑部的事,搶了繡衣使的功。這小子定是他爺爺派來的盯梢的。
轉過臉去,又惡狠狠得瞪了王雪一眼。都怪這個臭丫頭,她就好比是茅坑裏一坨屎,走哪兒都會有一堆蒼蠅跟著。早知道會把這兩人招來,打死也不來替她撐場子。
“是是是,這就去安排。”媽媽被噴了一臉的吐沫,趕緊招呼姑娘們出來唱曲。鶯鶯燕燕,香粉刺鼻,王雪扇子輕輕晃動,那股味道就散開了,動作文雅,比卓明皇子還要有派頭。衝著不斷打噴嚏的其他人得意得笑,耶耶耶。沈逸風更是撲過來搶到自己手裏,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大扇特扇。居然拿在手裏不還給王雪。
“喲!好久未見,姐姐們的體態越發得輕盈了。還有這裝扮,趕上唱儺戲的了。你們給爺閃一邊去,騙誰呢?趕緊叫桃花下來。”沈逸風把人往旁邊一轟,雙手叉腰,扯開嗓子就是喊:“桃花,我的小親親,趕緊下來給爺唱首《送情郎》。”
“桃花生了病不便見客。”媽媽還想攔著。
“唉!”隻見桃花裝扮整齊,化了個桃花妝,穿著粉色綢衣,輕擺腰身,抱著琵琶下了樓。
“沈公子安好,各位貴人安好,奴家這廂有禮了。這就給你們唱首新做的曲子。”眼中水波蕩漾,輕輕一笑,臉頰邊的酒窩顯出來,活潑而多情。看得大家心情好了許多,可比媽媽拉出來的那幾個質量好多了。
“媽媽欺我不識美人?這興慶府的八樓六館,我沈老五哪家沒有去過。就你這小地方,爺爺也是門清。桃花的曲,彩蝶的舞,桂花的臉,媽媽的胸,哪一樣小爺我沒見過?小爺我要聽曲,你就拉出這幾個貨色來充數?惹惱了我,老子就和我的好兄弟砸了你這黑洞子。”
“哎喲,我可不敢。一場大禍,彩蝶被歹人害死了,桂花也破了相現在還半死不活的,成天咳。這個桃花跟她住在一起也染了病症。奴家實在是怕害連累了各位。你這小蹄子,難不成是騙我?”說完就上手擰桃花胳膊上的皮。
“媽媽饒我,桂花是不行了可我還好著,您要是還把她留在我房裏,遲早也得病了。我都好幾天沒有客人,實在是養活不住她,更沒錢給她看病。要不,您拿出個五兩,八兩的,這病興許能好。”
“我打死你個蹄子!五兩銀子,我還能再買個花姐。八兩就可以買個雛兒。我哪有閑錢給她醫病?樓裏馬上就要斷糧了,其他姐妹還活不活?”
“行了!你這媽媽好不會做生意。當著貴客的麵打罵姑娘。我們都在這兒等聽曲。你以為我們都是普通的閑人?”王雪很不高興,一看這媽媽有意打壓這桃花,故意不讓她出來見客。
“小東家說的是。還不趕緊唱!”
桃花找了一把凳子,坐在上麵手撫琴弦,清清嗓子,說道:“諸位客人,小女子不才,新編的這首曲子叫做《如夢》。如若各位不喜,奴家再換其他的。”
情竇初開的少女,出身卑微,整日彈琴唱歌,表述自己的喜怒哀樂。窗外的有緣人,從歌聲中感受到了少女的不安,深為同情。待到相見的哪一刻,兩人一眼定情緣。可惜身份懸殊,無法相守。終落得個夢碎情傷的下場。一人身死,一人在泥淖中苦苦掙紮。生活的殘酷,更讓人感念曾經的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