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映再度陷入昏迷,在夢中,她看見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爸爸的手一步一步踏著紅毯通往神聖殿堂。
黎奇在紅毯的另一頭,穿著一身寶藍色西裝,穩重而不失大氣,他笑著,目光緊緊注視著自己一步一步走近。他笑得那樣好看。爸爸把她的手交給他,他溫柔接過,低下頭,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他為她的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然後滿含期待地看著她,她想要轉身從身後的司儀手上接過事先準備好的戒指,角落裏的一盞鐳射燈突然照射過來,強烈的燈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識地抬起手來遮擋。
待放開手時,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沒有黎奇,沒有司儀,爸爸也不在,台下的賓客也都不見了,隻有鋪滿大紅桌布的桌椅,偌大的教堂空無一人。
“黎奇!”她驚慌失措地大喊。
空蕩蕩的大廳裏回蕩著她的聲音,靜謐的空間充滿了詭異的氣息。她嚇得蹲下身子,抱頭痛哭。而此時,有人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她抬起頭來,黎奇正對著她溫暖的笑,他的聲音宛若清風一般溫軟舒服,“好好活下去。”
睡夢中,徐意映眉頭緊蹙,淚水悄無聲息地流下來。
又接連睡了兩天,期間一直斷斷續續地做著各種夢,現代的,古代的;她自己的,這具身體的。
在一個溫暖的午後,她終於攸然轉醒。
接連昏睡了兩天兩夜,她隻覺口幹舌燥,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剛想說要喝水,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反饋給她的記憶洶湧地衝擊著她的腦袋,她雙手用力按在頭兩邊。原本在房裏忙活的玲瓏聽見動靜,往裏一看,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上來。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頭痛又犯了?”玲瓏焦急地問。
徐意映仿佛看見有一個小女孩被人帶至空中,她大聲地哭喊著“父皇、母後”,低下頭,一華服女子伏在男子身上撕心裂肺地叫喊,忽然。她抬起頭來,望著前方,眼睛裏是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她吐了口血,鮮血噴灑在身下的男子身上,她卻笑了,看了一眼天上的女孩,滿足的閉上雙眼,倒在男子身上。
徐意映身上直冒冷汗,記憶的翻滾戛然而止,頭漸漸地也不痛了。她無力地躺在床上,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句:“水、水……”
玲瓏見她似乎好受了些,高興不已,慌忙去倒水。
喝了水,身體舒服了許多。
“我餓了。”花不語又說。
玲瓏見她終於肯吃東西了,歡喜至極,“我馬上讓人準備吃的!”說著,興高采烈地跑開。
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花不語躺在床上,經過這幾日的夢境,她大概了解了身體原主人的情況。
她畢竟是智慧的現代人,不會輕易為了什麼事情便要死要活。她很快便冷靜下來,既然暫時無法改變現實,既然她暫時無法回去,那便既來之則安之吧!
隻是,穿越這事真是太痛苦。徐意映心裏想道,何況這具身體的主人身世那般複雜,竟然是前朝的亡國公主,而蝴蝶穀又是武林第一大幫,甚是引人注目。這言月啊還是花不語的,有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容貌,不是她自戀,這樣的容貌在任何時代都不見得是好事。
幸好這個言月自打用了花不語的身份進入蝴蝶穀,十二年來從未出過蝴蝶穀。
那自己豈不是要在這蝴蝶穀呆一輩子!
不過,從這一天開始,徐意映的身體逐漸好轉,身子骨一日比一日輕鬆了。
這一天,她在床上躺著實在乏悶,又偶然聽說現在適逢春天,蝴蝶穀的桃花開得正好,她記得桃花是農曆三月開的,算來跟她在現代的日期差不多。她再也按捺不住貪玩的性子,吩咐玲瓏伺候自己起來,又一番梳洗打扮,玲瓏扶著她去往桃花園。
蝴蝶穀很大,徐意映邊走邊仔細記著路。
在桃花園溜達了一會兒,她便沒了興致。
“現在幾點?”桃花雖好,可她無心觀賞,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弄清楚。
“啊?”緊跟在她身後的玲瓏不知所以然地問,“小姐您說什麼?”
徐意映暗自扶額,差點都忘了,這裏是古代,可是問她什麼時辰她說了自己也不懂。看來她在這古代生活首先就得好好補習一下古代的生活常識,不然沒準哪一天要鬧大笑話出來。
徐意映變相邊走,轉身卻撞上一個人,她後退一步,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
“撞疼你了嗎?”花弄月關切地問,繼而又自責道,“是哥哥不好,沒仔細看著路。”
徐意映抬頭看著他,隻見他身形挺拔,麵容俊俏,因為時常在江湖上奔走所以是健康的小麥膚色,此刻因為自責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像一條小小的蚯蚓一般臥著。
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花不語暗自想著,可是,比起黎奇來還是差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