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彥伏地叩拜,高聲道:“現在天下人盡知花不語是兒臣的未婚王妃,兒臣若是為了太子之位棄了她,不但將自己陷於不仁不義之境地,更是將她推入萬丈深淵。兒臣斷不能如此無情無義,請父皇見諒!”
“愚蠢!”洛政欽久忍的怒火終於按捺不住,龍顏大怒之下血液上湧直衝腦頂,太陽穴如針刺一般,他痛苦的按住太陽穴。
洛子彥聽見他粗重的喘息,急忙抬起頭來,關切地喚道:“父皇!”
洛政欽扶額痛心疾首地斥責:“你最朕最疼愛的孩子,朕深知你既有治國之能,如今朝野動蕩,息親王重兵在握虎視眈眈,你不思考如何使自己成為獨當一麵的棟梁之才為朕分憂,卻因兒女私情甘願受製於人,真是白白浪費了朕這些年對你的悉心教導!”
洛政欽又痛又怒,抬手將伏案上的折子盡數掃落在地,他氣得渾身發抖,大喝一聲:“宣花不語進殿!”
洛子彥大驚,急忙喊道:“父皇,她不會來的!花繼祖出身江湖,性情剛烈,怎麼會將自己女兒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她不能來,若是在宮外,沒有人能動得了她,可是一旦入宮,生命便掌握在別人手上。花繼祖出身江湖,對皇上並不會愚忠,威脅到他們安全的事情他們定會寧願違抗聖命也決不屈從。可是,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會來。
果然,隻聽洛政欽一聲冷斥,“她已經來了!”
洛子彥大驚,隻聽門外的宮人高喊:“宣花小姐覲見——”
花不語拘著雙手徐徐走來,而後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女拜見皇上。”
她這般端端正正地跪著,態度謹慎謙卑得無懈可擊。再看一旁的洛子彥,麵對自己的雷霆之怒方能淡定自如,此時卻因為她的到來而驚慌不已,他又氣又恨,卻又深知自己早已不複壯年,南北統一不過十數載,眾皇子中隻有他能擔負起振興朝綱,安邦定國之重責。
深深的無力感便湧上心頭,洛政欽隻覺身子虛軟,他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花不語,艱難地說道:“你,說說,你對十二年前洛弋南下攻破南苑的看法。”
花不語淡然回道:“過去的即是曆史,曆史不可逆轉,隻能順承,臣女無話可說。”
這一回答令他二人皆感新奇,洛政欽眼底有一絲詫異,繼續逼問:“朕親手殺了你的父皇與母後,你不恨朕?”
“恨!”花不語坦然回答,“如果你隻是一名普通人,我會傾盡一切殺了你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說到此處,洛政欽麵色驟冷,殺意盡顯。
隻聽花不語又道:“可你不是,你是皇帝,是統一南北、鞏固了整個龐大江山的皇帝,而我深知故國大勢已去,若是強行扭轉局勢,受苦的最終也隻是百姓。父皇母後當初甘願束手就擒,不過也是明知無能為力而不願生靈塗炭罷了。”
“所以,我能做什麼呢?”情到深處,花不語憂然歎息,“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懇請皇上恩準父親與哥哥辭官回家;懇請晉王殿下廢除你我之間的婚約,從此互不相犯,永不再見。”
“不,不!”洛子彥無力地搖頭,抓著花不語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喊道:“父皇早已向天下公布你我的婚約,六禮已行三禮,且互傳大啟,你這一生便是我的女人!”
然而花不語對他這一番懇切之辭充耳不聞,伏地懇求道:“臣女懇請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