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之後,變得沉穩內斂了許多的洛子彥難得的話多了起來。
“當年皇爺爺一直不同意父皇納母後為正妃,他覺得母後的娘家勢力太弱,並不是正室的最佳人選,而他早已為父皇另擇佳人,父皇死活不同意,隻肯納她為側室。為此父子失和,一向得寵的父皇頓時遭到冷落,甚至故意將父皇派去駐守北疆,他以為父皇自小養尊處優,吃不了苦自然會低頭,豈料父皇一連在北疆呆了三年,卻一句軟話都沒有。”
花不語微怔,思及去年自己與洛子彥之間的情景,難怪先皇雖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想要為他們解除婚約,可見洛子彥態度堅決,隻是給了些臉色,並沒有太為難。原來,他自己是過來人。
“母後一想到父皇因她而在北疆受盡苦楚,愁得天天以淚洗麵,終於大病一場。外公擔心她一直留在京城容易睹物思人,所以派人送她到鍾翠山養病。鍾翠山環境清幽,可母後依然終日心神不寧。有一天她獨自出去散步,偶然發現後山居然有座小觀音廟。母後已是走投無路,猛然見了觀音佛像,毫不猶豫地跪下來許願。”
“母後的願望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母後那時差不多已經是萬念俱灰,並未真的抱有什麼幻想。結果第二天就傳來消息,父皇下旨讓父皇回京。”
說到這裏,花不語眸光一亮,略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也暗自為他們慶幸。
“那麼......”花不語的腦中不禁閃過一張明豔不可方物的臉,“另一個人是夢貴妃嗎?”
“嗯。”洛子彥輕聲應道,繼而又笑了笑,“你真聰明。”
可是,既然先皇與先後如此相愛,與夢貴妃到死也隻是逢場作戲,當初為何又為了奪得花不語的母後逼得他夫妻二人當場自盡?
洛子彥仿佛長了一雙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兀自解釋:“關於你母後的事情,隻能說你母後太絕色,父皇畢竟是帝王,一時興起看上一個女人想要據為己有也是合情合理。”
......
這算是為他父皇開脫嗎?不過,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他說的也是實話。
“那一次,朕也是第一次來。”洛子彥停下腳步,側轉身子凝望著她,抬手替她撥開散落在臉頰的發絲,“朕知道,那時候你心裏對朕其實滿心的排斥,朕怕帶你去會給你造成壓力,更令你反感。有一次你睡著了的時候,朕一個人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聽得花不語心裏生生的疼。還是那句話,普通人都不見得能有如此耐心,而他作為高高在上的王,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真愛了。
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洛子彥輕輕地拭去她眼角地淚,心疼道:“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誰讓朕先愛上你了呢?”
先愛上的總是卑微的,無論他是誰。
路並不是太遠,大約走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就能看見那座廟。洛子彥緊緊牽著她的手,一路走上去在,終於來到廟堂裏麵。
這裏並沒有其他的善男信女來,裏麵卻很整潔,廟堂裏點滿了香火,頂端掛著巨大的香盤。
花不語因此推斷,這座廟一直有人供奉的,之前應該是先後的人,現在是洛子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