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之地上古四族駐地外有山名寒。寒山斷崖處,白衣女子席地而坐一頭烏黑的長發梳起一個高髻,用一隻水晶琉璃扇形簪簪住,一麵細密的銀質流蘇遮住姣好的麵容。隱約可以看見流蘇後那雙冰藍色的翦水秋瞳。她的麵前放著一隻檀香木小幾,小幾上放著一套天青煙雨茶具。女子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不多時茶香嫋嫋傳來,素手纖纖將茶水注入一隻小杯,女子輕啟雙唇:“娘,今日可還要嚐嚐女兒的手藝?”

可她麵前分明沒有人隻有山間的微風親親撫過,她也不甚在意,蓮步輕移將茶水倒入崖下,雙瞳含著一抹水意,望向崖下:“娘,玹兒還是沒有找到哥哥,可您放心,玹兒一定讓他們為他們做過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山間一片寂靜無言,唯餘落雪悠悠落在她身上,似故人的問候,她抬眸輕聲問:“是你嗎?哥哥?”

不遠處,白衣男子自儲物戒中取出一件狐皮大氅披到女子身上:“玹兒,下雪了,你身子弱,可要當心。”

“嗯,大哥。”女子輕聲應道,眸中卻含著一絲失落。

空中遠遠傳來一聲鷹啼,女子神色微變,男子淡淡道了一句:“別擔心,回去再說吧。”

靈島西山,白衣男子靜靜坐在白玉輪椅上,腿上蓋著一個薄被,劍眉星目,一頭黑發用一隻白玉冠挽住,淺櫻色的薄唇緊抿著,星眸中浮著淩冽的寒意,遙望著極西之地,他身側黑衣白發的男子亦是沉默望向遠方,一雙狹長的鳳眸帶著沉沉的痛意,他此生的摯愛就長眠在那裏,可是他現在卻無顏去麵對她。

白衣男子似是無意的撚著袖口,眸底含著萬年不化的堅冰:他的母親,他的小妹,他未出世的弟弟,都在那裏長眠,隻有他孤寂的獨活於世,甚至連他們的祭日都無法前去祭拜,隻能在此處遙望。

黑衣女子躊躇站在不遠處,不知要不要上前,她知道今天不可以去打擾主上,可是此事重大,不得不報。

“過來吧,我知道你站很久了。”白衣男子淡漠道。

“主上”女子單膝跪地,她一身黑衣勁裝,眉眼間也算一個上佳的美人,隻是一道從眉心到左頰的猙獰的醜陋的疤痕破壞了美感,給她添了幾分冷漠,“暗傳來消息,人界楚國俞王下單要我們刺殺楚國帝君。”

“他不知道我們的規矩嗎?”黑衣男子凝眉。煞心從不沾染皇家是非,尤其是刺殺皇室成員之事,雖然此種做法有些目中無人,但是煞心有那個資本,煞心和夕翊在人界並稱一宮一樓的地位就足以想見煞心的實力了。

“拒絕便是。”白衣輪椅男子道。

“可是夕翊樓主已經接到消息趕往楚都,屬下怕我們在帝都的人和他起衝突。”女子猶豫道,畢竟夕翊煞心相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何況楚國帝君還是夕翊樓主好友是眾人皆知額事情,夕翊樓主又怎會不管?

夕翊,白衣男子想到這兩個字,心頭一痛,他閉了閉眸:“接下,但是我們隻與他虛以尾蛇,暗中幫助楚君。”

“主上?”女子不解望向他,這不是拿著煞心的信譽開玩笑嗎?煞心答應下的生意還從來都沒有反手陷害雇主的。黑衣男子輕聲道:“主上自有主意。”

可這分明是拿煞心樓的信譽來賭,隻是為了一個夕翊樓主嗎?那個樓主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嗎?黑衣女子不明白。

“你先吩咐下去本主要親自去楚都。”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