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眾將再度齊齊拱手,望向朱大鵬的目光充滿了羨慕。
“這,這----!”朱大鵬望著芝麻李,忽然間覺得無地自容。無論二十一世紀的他,還是穿越前的朱八十一,記憶中,除了自家血親之外,沒任何一個人,對他如此好過。包括後來的蘇先生,都是互相利用的成分多一些,遠遠做不到推心置腹。
而芝麻李,卻明明察覺到他的彌勒教堂主肯定有古怪,明明知道他手下沒有任何依仗,卻依舊把他當作自家兄弟。給他封官,給他分地盤,給他糧草,幫他招兵買馬。如果這還不能讓他感覺出善意的話,他的心髒肯定是坨冰疙瘩!
朱大鵬知道自己的心髒不是冰疙瘩,朱八十一的心髒也不是。此時此刻,他隻覺得有股暖暖的東西,慢慢地在自己心髒裏淌,慢慢地淌遍了全身,淌遍每一根毛細血管,每一個微小的細胞。不說一句多餘的話,他用剛剛學會的軍禮,向芝麻李端端正正地致意。然後轉過身,大步離去。
芝麻李帶領眾將送他出了州衙大門,目送他的背影在街道拐角處轉了彎子,才笑著點點頭,轉身回府。那趙君用卻早已迫不及待,立刻拉了一把大光明使唐子豪,啞著嗓子質問:“怎麼回事?你剛才怎麼隻問了簡單幾句,就替他說起了話來?!萬一他那個堂主是假的,豈不誤了咱們的大事?!”
“不用多問,他這個堂主 ,至少有八成是假冒的!”唐子豪一改先前病歪歪的模樣,聳聳肩膀,冷笑著回應,“我進出徐州這麼多次,從沒聽說過彌勒教在本地還有個大智堂!”
“那你還替他張目!”趙君用一聽就怒了,手按刀柄,氣急敗壞,“我早就說,該一刀殺了他。這下好了,你幫他把大夥全騙了。今後再想動他,就徹底成了跟彌勒教過不去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唐子豪不屑地撇了他一眼,繼續冷笑著補充,“他的彌勒教堂主身份,八成是那個姓蘇的家夥,硬給他安到頭上的。但他昨夜被彌勒尊者附體,卻未必是假的。我今天裝扮成道士,在那幾個坊子摸過他的底。雖然眾口紛紜,誰也說不清麻哈麻到底因何被殺。但至少有一點,很多人都親眼看見,他昨晚的確是被神明附了體!”
“裝神弄鬼而已!”趙君用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繼續低聲嚷嚷,“鄉下跳大神騙錢的多了,糊弄些愚夫愚婦可以,居然還敢朝咱們大總管眼裏揉沙子。李兄,你不要生氣,我今晚就帶人悄悄摸過去,把他的人頭給你提過來!”
“那你可是真離禍事不遠了!”沒等芝麻李回應,唐子豪又冷笑著說道,“裝神弄鬼,他早不裝,晚不裝,犯得著偏偏我等攻城時裝麼?他圖的是什麼?在城門被打開之前,誰敢保證,咱們一定就能把徐州拿下來?更何況了,裝神弄鬼,你見過哪個神婆在火堆旁跳幾下,就突然開了竅,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見過哪個神婆,連虛張聲勢都不屑做,一味推說自己昏了過去,對神明來沒來過,推說一無所知?!”
“那.....?”趙君用一下子就被問住了,半晌無言以對。不光是唐子豪悄悄調查過昨晚發生於騾馬巷的事情,他今天為了給手下人出氣,也沒少朝那邊撒眼線。可無論哪個眼線回來,彙報的事情都差不多。以往三棍子都砸不出個屁來的朱老蔫,昨夜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突破幾十名兵丁和衙役的重重阻截,衝到麻哈麻的跟前,一刀抹斷了此輩的脖子。而兵丁和衙役們手中的鋼刀和羽箭,居然連朱老蔫的汗毛都碰不倒半根!
“那個麻哈麻的屍體我看過,的確是被人從前麵一刀抹斷了喉嚨。不是被很多人圍住,亂棍打死的。”毛貴向來謹慎,看了看氣急敗壞的趙君用,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光明使唐子豪,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