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咽了口吐沫，知道準沒好事，為了避免讓人覺得有做賊心虛的嫌疑，索性就沒有躲開視線。
正在這時候，李院長開口了，矛頭也的確偏轉，對準了張揚。
“昨天你從海大春手上接過的那個男傷者，情況怎麼樣了？”
“嗯……他啊，已經讓精神病院的醫生準備檢查了，我懷疑他腦子有坑。”
“什麼意思？”
張揚吞吞吐吐道：“那個……他一直叫嚷著要見自己老婆，但是一邊又有自殺傾向，所以我覺得他是神經病。”
李院長冷笑道：“那行，從今天開始，你就專門負責這個人，直到他出院。”
張揚聞言，哭笑不得，沈明朗是什麼人？能是一般人？
也就是暫時沒敢將事情的好歹曝光出來而已，畢竟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李明朗的害人傾向是否成立。
一方麵考慮到事態的嚴重性，所以張揚有些避諱，如果不是昨天偶然聽見李明朗的念叨，他也不會陷入這樣的處境。
現在的情況大致就是如此，外界都知道是那輛黑色別克引發的連環車禍。
但是知道李明朗就是車主的人，隻有張揚一個。
西環路紅綠燈口的攝像，拍攝到的畫麵更是無法精確到駕駛座上的人像。
而且張揚打聽過，聽說是監控裏麵的畫麵，黑色別克的擋風玻璃一片模糊，似乎類似是泥沙一類的遮蔽物擋在了前麵沒有清洗。
此後發生車禍，因為兩頭相撞，別克車更是直接爆炸，也就引起了後麵一係列的車毀人亡。
但蹊蹺的是別克車主似乎早有預料，早在撞車前就飛身下車，以至於當時的距離處於監控不到的範圍，也就恰巧沒有拍攝到那一驚險的場麵。
後部分都是路人群眾的口述，真實性有待考究。
可惜現在李院長雖然沒有刨根問底，但讓張揚負責這一個病人的言下之意，也已經算是極其明顯了。
李院長無非就是覺得張揚既然想幹實事，又從海大春手上搶了病人，那麼就讓你張揚得償所願，不是喜歡搶風頭麼？
行啊，李明朗就歸你了，好好負責，沒負責好就拿你是問，負責好了你就自求多福，至於以後的手術什麼之類的，你就甭想了，至於原因，沒別的，一個你年輕怕你經驗不足，二個讓你聯係孟市長到現在還沒動靜，所以怨不得別人。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所有醫生都感覺到了一種醫院可能會大換血的征兆。
剛才海大春出去的時候，正好提到了一點，就是有關工作交接的事情。
根據先前李院長和沈副院長的口角互懟來看，極有可能李院長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韙給沈成海扣帽子了。
沒錯，國有醫院，擅自辭掉醫生需要層層審批，李院長說了不算，但是他的權力也不是吹出來的虛架子，他如果想剝削沈成海的能力管轄範圍，這個還真不是紙上談兵。
但很榮幸的，張揚這回沒機會更進一步了，而且也同樣麵臨權力架空這個問題。
當然了，他自打當上副主治醫生以來，更擺設也沒什麼兩樣。
原以為李院長是個虛與委蛇見風使舵的家夥，現在倒還真小看他老人家了。
沒一會，就看到這位醫院一把手，麵色恢複冷靜，直接一個個點名，從副院長到各大科室正副主任，每一個工作交接全部詳細闡述。
最後，就是沈成海冷著臉摔門而出，其他人更是有哭有笑，但都敢想不敢言。
對於醫院來說，換了工作性質可就直接跟待遇和薪水掛鉤，沒人不樂意升職加薪。
人分三六九等，醫生何嚐不是？
背負責任的，比如張揚，是不得不救，也樂意去救死扶傷。
但很大一部分，比如海大春這樣的角色，那擺明了就是渾水摸魚的南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