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下午跟我一起去外麵商店裏買些衣服。”
回到家,一踏進房門,白芙蓉一眼就看見下了夜班回來,正坐在桌前吃早飯的媽媽。
媽媽總是那麼的節約,從來就不舍得在外麵吃一點點的東西,如果廠裏正巧沒有多餘的早飯可以吃,那她每次下了夜班必定回來吃了早飯才上床睡覺,她總是認為省一分錢是一分錢,這樣大家的日子就可以好過些,她把從牙縫裏省下來的錢全都存進了銀行。
想到這些,白芙蓉突然有了想把自己剛剛賺了兩萬元錢的事情告訴媽媽的衝動,可是,轉念一想卻又把快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根據媽媽的獨特個性,她不得不好好作進一步考慮之後再作決定。
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樣,等到發現說錯了,要想再收回來那可就難了,白芙蓉太了解媽媽了,重生之前就吃過很多次的苦頭,原本想得好好的話,聽在媽媽耳朵裏不知怎麼的就會變了一個味,自己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的,怎麼說就是怎麼想的,可是,媽媽的本事真的無法言喻,聽在她的耳朵裏就可以突然派生出許許多多莫名的意思來,然後,媽媽還會把她的這些想法全都當作完全真實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偏要逼問出個結果來方肯罷休。
有很多次,白芙蓉可以說完全是為了求太平而被迫“屈打成招”或者默認才得完事的。
俗話說得好,吃一塹長一智,白芙蓉在媽媽麵前所吃的塹自然早就不是一回兩回了,教訓如此慘痛而深刻,想要讓她完全消除戒備心理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買衣服?”白芙蓉疑惑地看著媽媽,媽媽一貫是以勤儉節約為持家原則的,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忽然要想帶著她去商店裏買衣服了?她的衣服現在已經不少了,原來確實不多,可是現在有好幾個人都送了她衣服,那就已經不少了,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必要再買了,“是給我買衣服嗎?”
“對呀,帶你出去當然是給你買衣服,亮亮還小,看到好的給他拿兩件回來就可以了,他不象你,你現在越來越疙瘩了。”
媽媽放下飯碗,走到毛巾架子麵前用毛巾擦了擦嘴:“你去把碗洗了,我去睡一會兒,吃午飯的時候叫我。”
拿兩件回來?白芙蓉覺得媽媽說的這句話有些別扭,什麼叫作拿兩件回來呀?這商店又不是自己家裏開的,你不給錢,人家能願意讓你拿走嗎?奇怪的是,媽媽平時說話很注意字眼的,她也特別喜歡抓住別人不小心說漏嘴的字眼不放,今天這是怎麼了?是夜班上糊塗了嗎?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白芙蓉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可是,她想問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等到她洗了碗回到房間裏,媽媽早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一夜未睡了,這一沾著枕頭,那自然是感到特別的親切,晚了一步,她隻能作罷。
白芙蓉本來準備回家再好好睡上一覺的,沒想到躺在外屋的那張大床上她卻怎麼也睡不著,精神好得出奇,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交替在她的眼前閃現,想得她頭都有些大了,哎!索性一骨碌爬起來不睡了,還是找些事情做做吧。
整整一個上午,白芙蓉一會兒幫著弟弟杜明亮複習功課,一會兒又幫著外婆洗菜做飯,還打開收音機聽了一段時間的曲藝節目和廣播劇,這樣子,終於是把這一個難熬的上午時間給打發了。
“蓉蓉,把這套衣服換上。”
吃完午飯,媽媽下樓洗了碗,然後打開箱子,從箱子裏拿出一件咖啡色和白色相間的香檳色羊毛套衫以及一條深咖啡色的料子褲,交到白芙蓉的手裏:“別呆坐著了,快換上。”
“媽媽,這套衣服你是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從來都沒有看見過?”
白芙蓉接過那套衣服端詳著又疑惑地看著已經關上箱子,坐在床邊沿上自顧自換著衣服的媽媽。
“前幾年就買來了,那個時候我看著好看就買了下來。”媽媽換上了一件平時不太穿的藍色料子外套兩用衫和一條藍色的卡其褲子,那顏色很稱媽媽的膚色,穿著很好看,“別再多問了,快些換上。”
媽媽平時在家或是上班和出門都是穿不同的衣服,對於這一點,白芙蓉倒並不覺得奇怪,可是,為什麼還特意要自己也換上這套從來就沒有穿過的,而且是放在樟木箱子裏的新衣服呢?不就是到商店裏去買衣服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