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尚書人倒是沒什麼花花腸子,就是書讀的太多了,反而給人以迂腐之感。他這腦子裏雖裝有不少的經世之理,但同樣也被儒家的那一套禮法占據了絕大部分。而葉卓然偏生又是這朝裏的一異類,素來不拘禮法,慣於隨性胡來,因此平素裏,這趙尚書一看見她就得生氣,更別說是與她共事了。
所以她有時候還真挺懷疑那少帝的居心的,到底這是在刻意挖坑給她跳呢,還是就是專門派她過來氣死這老頭的。
眼看著趙尚書作勢壓不住他那暴脾氣正要開口來訓她,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奸細的嗓子:“趙尚書何在?”
趙尚書斂下脾氣,袖子一甩,便就走出門外,向來人行禮道:“四喜公公。”
見趙尚書出去和四喜公公說話了,葉卓然索性就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這大冷天的從城外趕來禮部,可沒把她給冷出毛病來。可一口茶剛到喉嚨口,四喜公公便與著趙尚書一道進來了。見她在此,四喜公公便道:“按察使原來在這兒啊。”
“公公有事找我?不過這大冷天的還是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葉卓然笑了笑,取過一隻杯子,給他沏了杯茶。
“按察使不必忙活了,既然無事,便隨咱家去一趟宮裏吧。”四喜公公語氣隨意,看似因笑而彎的雙眼裏,卻並沒有絲毫笑意。
不過他時常都是這樣,看著隨和,但除了少帝之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笑不達眼底的樣子。
聞言,葉卓然便放下杯子,轉頭笑嘻嘻地跟趙尚書說了一句:“趙尚書,有勞您收拾哈。”
語畢,她便大搖大擺地跟著四喜公公進了宮,而後又隨著他來到了禦書房。
而將她帶到後,他就帶上了禦書房的門,退了下去。
“微臣叩見陛下。”葉卓然一改在外邊的嬉笑模樣,麵色微肅地在少帝座前跪下。
少帝眼皮子微抬,將手中的朱砂筆放下,淡聲道:“平身吧。”
“陛下找臣來有何事?”葉卓然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少帝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道:“朕聽說,按察使近日與那使臣走得似乎特別近?”
“陛下不都吩咐了讓臣招待他了嗎?”都不是他下旨讓她照做的麼?還用聽說?
“既然如此,通過這些天觀察,你可有察覺任何不對勁?”少帝又問。
不對勁?
齊昭會飛、能捉傀儡、而且還老無緣無故地纏著她的這三條算不算?
葉卓然雖腹誹了一陣,但還是老實回答道:“並無不妥之處。”
少帝無言看著她良久,疏爾又轉開話題道:“葉家雖已衰敗,但葉老將軍生前一輩子磊落,想必也不想看到葉家今日這般樣子。”
他歎了一聲,一雙與司馬鄴如出一轍的狐狸眼裏滿是深思:“幼卿,你也玩的夠久了。”
葉卓然似有意故作聽不懂少帝話裏的深意似地,隻是笑道:“陛下身邊尚有王相和中書令,也不差我這一個不學無術的。臣的心思本就在那花街柳巷裏,這朝堂之事對於臣來說還是太複雜了些。”
她又怎會聽不懂少帝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