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兒把她通過聽取別人的心聲而編製出來的那個故事,毫無紕漏、毫無刪減的告訴了保羅。她說,她聽了太多的謊話,以至於她現在要麼不說話,要麼說得一定是真話。
不過反而保羅對這種狀況感到有點兒不適應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聲被人聽到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自己專注在治療公主的病上確實不假,但每每他撩開公主的衣衫、接觸到她滑嫩的皮膚的時候,他也很難壓抑住自己的內心,在心裏說出極其齷-齪的話語。
而後的一段時間,保羅都會在這種時刻感到臉紅。他知道自己心裏想得什麼蜜雪兒都能聽到,同時蜜雪兒也知道他為什麼臉紅。
倆人就這樣在周圍聚集著許多醫師助手的情況下傳遞著心聲。保羅倒也風趣,經常用心聲調侃那些笨拙的醫師助手們,逗得蜜雪兒總是突然放聲大笑。弄得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公主瘋了。
從保羅了解到蜜雪兒的‘病情’,到他最後調製出能抑製蜜雪兒體內魚人那一部分基因的藥物,他一共花了92天,加上前麵那段時間,保羅和蜜雪兒在一起已經待了4個多月了。
4個月的時間,兩人已經從陌生人變到為無話不談的知己。保羅的那顆時不時會騷動的心,也成為了兩人之間特別的曖昧把戲。或許男人、女人之間那層難以捅破的窗戶紙在蜜雪兒看來,卻成了直白如鏡的一層玻璃。
所有藥物調製完畢,保羅真心詢問公主,是否要重新成為一個人類?雖然他通過實驗,已經基本保證蜜雪兒在服藥後,不會有什麼異常反應。但凡是這種嚐試,也都沒有100%成功的可能。更主要的是,蜜雪兒在這兩個種族之前,會做出何種選擇?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治療後,人魚公主是否還有這種讀得人心的本領,他也不得而知。
蜜雪兒聽完保羅的疑慮後笑著說,【讀心術】這種東西,她早就不想要了。或許有人對這種異能有著很大的渴望,但若真的讓他們擁有了,蜜雪兒相信,沒有一個人會開心的。
這個世界需要表麵的虛偽,如果把所有的麵具都撕下來給你看,你將一定會看到一個血淋淋的世界。
保羅對此也很有同感,確實,有些東西還是不說出來的為好、不聽到的為好。圓滑世俗的人並不比口不擇言的人高尚,但起碼他選擇帶上麵具,也會讓大家覺得更舒服一點兒。
於是在塔裏克國王的認可下,保羅對人魚公主又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治療。治療最終效果有好有壞。好的地方,人魚公主手臂上、腿上的魚鱗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吹彈可破的嬌軀。那白嫩的膚質真如滿月的嬰兒一般。
而不好的地方,人魚公主脖子上出現的魚鰓並沒有完全消除。鰓泡依舊存在於蜜雪兒的喉腔之中,隻不過那八道鰓裂比原先小了許多。
繼續治療也以毫無效果了。於是保羅想到了另一種方法——手術。
保羅的解剖術十分了得,開顱、接骨,各類外科手術他在牢房裏做過不下數百次了。(那種地方,天天都有‘業務’。)不過對於公主這種情況,他還真是頭一次遇見,他沒有太大把握。
國王的意見,就當時那種狀況就可以了。公主穿上高領衫,基本也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在保羅那猶豫的目光注視下,蜜雪兒卻堅定的說,“做!一定做!我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女人!”
保羅被蜜雪兒灼熱地目光說得滿臉通紅,他知道,他的心聲又一次被蜜雪兒聽到了。
手術在蜜雪兒的寢宮中進行,保羅本想隻要兩個助手幫他,可是蜜雪兒卻強烈要求,把所有幫她治療的二十三名助手全部帶到手術現場。
手術在無菌封閉的環境下進行。特製的氧艙大門關閉,手術正式開始!
可就在手術開始前一刻,蜜雪兒卻突然讓那些助手從她提前準備好的密道裏逃跑了。蜜雪兒沒有告訴他們原因,但所有逃走的人心裏都明白,若不是人魚公主救他們,或許這就是他們一生當中經曆的最後一次手術了。
三百名刀斧手圍在手術室外,塔裏克國王也等在其中。此時,所有知道人魚公主詳細病情的人都在這間屋子裏。曾經那些給公主看過病的醫生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當然這一次,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保羅最後一個人給公主做的手術。手術很成功,保羅順利取出了兩個腮囊,八道鰓裂也被他縫合的完美無瑕。人魚公主從此再也不會在空氣中感到呼吸困難了,她和普通人類一樣,都可以用平穩地呼吸來獲取生命的力量。
手術結束,保羅詢問公主自己需不需要也從地道裏逃跑?蜜雪兒笑著說,“你還能跑去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