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當哈克站在尼克斯聖壇的中心,站在‘永恒之塔’的頂端,站在開啟他新生命的特殊地點的時候,他也依然無法做到完全平靜下來。
他還記得那一天的發生,記得那一幕的慘烈,記得那瞬間自己的崩潰、絕望、體無完膚。許多次他都不敢回頭去看。可那個可惡的神靈,狠毒的惡魔!卻用了一種極度卑劣的手段不斷的提醒著他,撥弄著他的神經。
‘攝魂島’沒有了七彩,沒有了絢爛,沒有了繽紛。塔爾,他隻給精靈們留下了一種顏色。紅色,滿目的紅色,刺目的紅色,血一般的豔麗的紅色……
……
‘攝魂島’一千零九十座雲島,全部被滾燙的血液染紅了。雲絲冒著熱氣,島上灑滿了零碎的肢體、碎肉。精靈們的斷翅蟬翼隨著血泊,在島麵上輕輕地飄著。
哈克立於高處,俯瞰著眼前的一切,心中震撼難於言表。
一招,創世之神蓋亞僅僅借助他的身體使出了一招,便就把這裏從天堂變成了地獄。
千百座島嶼在所有的生命消散以後,逐漸地散開了。這處戰場,原來是塔爾將一千零九十座雲島彙聚而成的。大小島嶼,血淋淋的分開了,而分開之後,哈克才算想起它們原來的模樣。
起初那種紅色,是塔爾的一種引導,一種催眠。它把哈克從一開始就引到了這血色的場景之中。它讓他忘記了那繽紛的世界,那如夢的天堂。而哈克也最終用自己的刀,用真正的血,把這裏染成了一座血紅地獄。
不得不說,蓋亞的最後一下,是為了救下那些未死的精靈。她了解塔爾的性子,他說了十天,就一定不會延長哪怕一秒的。但是,但是就是那樣的舉動,卻在哈克的心裏燙上了深深的烙印。
如果說他先前對創世之神還有一絲抗拒的話,那麼在那一秒,那一個時刻,那一種場麵之下,他是真真正正的屈服了,跪下了,認輸了。他真正見識到了神的力量,那種力量怎能是普通人可以抗爭的。他明白了精靈王對創世之神表現出那種懼怕的緣由。他明白了抗爭之後,將會帶來的後果。
哈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台階上的。雖然蓋亞告訴他,他隻要成為精靈王,那這些死去的精靈都可以被他複活。
哈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拿起刀刃的。雖然蓋亞告訴他,隻要殺死精靈王,他就能獲得精靈王的力量。
哈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殺死精靈王的。雖然精靈王的故事裏,她和他母親沒有絲毫的關係。精靈王甚至還間接是殺死自己母親的凶手。
哈克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一戰的地點設在了尼克斯聖壇。它是在被封印的十年時間軸中進行的。所有人都認為,精靈王可能對於死亡非常釋然,她可能會任由哈克揮下刀刃,殺死自己。但是大家都猜錯了,精靈王並沒有半點兒的讓步和留手。相反,她把她所剩的力量全部都使用了出來。
她逼迫沒有使出全力的哈克,越打越用力,越打越專注。塔爾也不斷的在哈克耳邊提醒他,如果他死在這兒,那外麵那一百二十三萬的精靈,就永遠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哈克打瘋了,他瘋的像一個魔鬼。雷鳴、爆破、電閃、風暴、能量柱、焚天火,一切與死亡和災難呼應的場麵,全在那裏集中的顯現。
精靈王也瘋了,她幻化成了魔鬼。美麗女人在風暴中徹底的狂暴、蛻變,她的猙獰令人膽寒,令人戰栗,但也正是那樣的一個魔鬼,卻令哈克燃起了真正的殺心。
他,殺了她;他,親手殺了她。凝注死亡的一刹,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衝撞著哈克的心髒。哈克瞬間撕碎了那種感覺,他沒給那感覺絲毫的機會。
他也撕碎了精靈王的身軀,他從中獲取了巨大的能量。能量充斥著哈克的身體,讓他感覺到充實,感覺到興奮。哈克貪婪的獲取,貪婪的找尋,那種饑渴非常瘋狂,他就像一個嗜血的困獸,掙脫牢籠,拚命的撕裂一切!
撕裂!撕裂!撕裂一切!全部!不留一點痕跡。
哈克呆呆地坐在戰場之內,好幾天。這幾天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的呆滯,就連不合時宜的布倫特,以及一語道破天機的卡羅爾都不能撼動。他沒聽見!他什麼都沒聽見!
……
布倫特:“哈克,誒,你說精靈王跟咱們講的那些都是真的嗎?她說你媽是從塞壬身上分出來的,能量在不戰鬥的情況下,能維持一百年。她最後為了你,把她所有的能量都給了你。那,那按理說,你也不能過多的用能量吧。可是你這十年可打了不少仗了。要說你也是個半成品的話,那你還能活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