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臨本來以為是去雲嬸家走動走動,對下一次相親預熱一下,現在看來,他們已經定好相親對象了。
“她是二婚啊?”項臨驚訝地問,他心想,要是這次真成了,就壞了,他不是在乎二婚,而是完全沒想要娶媳婦結婚,他隻想好好感受這個和自己生命息息相關的村子。
“你也別不樂意,你家條件這麼差,能娶上媳婦,就是祖宗保佑,就別挑三揀四的了,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你呢,聽說那女的樣子不賴,以前還做過小學代課教師,還自學了大專,後來因為沒轉正,才回家呆著,離婚是因為她男人賭博。”二叔看了一眼項臨,歎了口氣,轉身又背著雙手徑自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奶奶,二婚還要3萬彩禮,還以為自己是黃花閨女呢?!”
二叔顯然對二婚相當有成見,對方要3萬彩禮也讓他不爽。
雲嬸家住在村口國道邊,跟項臨家在國道邊的那個毛坯平房挨著。雲嬸家的房子雖說是2層小樓房,房子裏卻什麼像樣的新家具都沒有,基本都是從前用了幾十年的家具。
雲嬸家條件並不好,比項臨家好不了多少,是鏡湖村最窮的幾戶人家之一。何晏的父親在何晏很小的時候就得病死了,雲嬸從此做了寡婦,很艱難地一個人把何晏拉扯大,還供何晏讀完了高中,外加複讀了兩年,因為何晏第一年隻考了個三本,何晏嫌學校不好,就沒去,原本指望複讀一年,考個好一點的學校,但複讀了兩年何晏這家夥還是隻夠三本的分,結果雲嬸恰好又生了一場大病,實在沒錢供何晏上學,何晏自己也覺得念個三本沒意思,幹脆去當了兵。
雲嬸是個特別要強又強勢的女人,何晏當兵回來後,為了何晏好娶媳婦,拿出所有的積蓄,又狠心托人貸了一筆款,才勉勉強強蓋了個2層小樓,樓房蓋好,欠了一屁股債。但雲嬸還是很高興,用她的話說,就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江州農村,沒樓房,根本娶不上媳婦。
雲嬸正悶頭攢錢,就等著錢攢夠,給何晏娶媳婦。
雲嬸家門口有棵大香樟樹,二叔剛走到香樟樹下,突然一聲響,一隻喜鵲從天而降,掉在二叔腳邊。
“****奶奶!”二叔被嚇一跳,他走過去,用腳踢踢死了的喜鵲,四周看了看,發現何晏手裏拿著石頭,笑嘻嘻地站在香樟樹的後麵。
“三孬子,鳥是你打下來的?”二叔問。
“嗯,二哥不是要去相親,喜事嘛,我打兩隻喜鵲晚上炒菜吃。”何晏笑嘻嘻地對項臨眨了眨眼。
項臨到現在也沒想明白,何晏怎麼就叫自己是二哥了,難道就因為項臨被稱為二孬子,而何晏被稱為三孬子,何晏就叫項臨二哥?除了這個理由,項臨還真找不出別的原因。
“死孬子,喜鵲報喜,你把喜鵲打死了,怎麼報喜?喪氣。”二叔很不高興。
這時,雲嬸聽到門外的動靜,出來一看,馬上就明白了,對何晏大聲斥責:“死孬子,你二哥相親,你打死喜鵲幹嘛?”
“等二哥相親成功,我們好用喜鵲炒菜慶祝一下啊。”何晏還是笑嘻嘻的。
“死孬子,該幹嘛幹嘛去。”雲嬸轟走何晏,招呼項臨,“項臨,來,進來,進來。”
項臨提著水果,交給雲嬸,又從口袋裏摸出兩盒煙,塞在雲嬸手中,雲嬸眉開眼笑接過去,嘴裏不斷說:“來就來,拿東西幹嘛?!進來坐,我給你們倒茶。”
在雲嬸倒茶的功夫,項臨又從口袋裏摸出煙,分別遞給雲嬸和二叔,再分別給他們點上火,然後在一邊坐下來。
項臨剛坐下,雲嬸就叼著煙,一邊倒茶,一邊兩眼冒光地盯著項臨,笑嘻嘻地說:“看我們項臨長得多俊呀,這大個,這身材,這眼睛,鼻直口方的,要我看,十裏八村,就屬項臨和我家三孬子人材好,不是我自誇,以前給項臨介紹的幾個姑娘,就是沒眼色,眼光淺。”
“嗯,長的吧,倒過得去,不過,男人也不能靠臉吃飯。”二叔接過去說,他似乎認為女人可以靠臉吃飯。。
兩個人當著項臨的麵,肆無忌憚就開始對項臨品頭論足,搞得項臨臉紅脖子粗。
“女方的情況,都了解了吧?項臨有什麼意見沒有?”雲嬸問。
“說了,他沒意見。”項臨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二叔接了過去。
“嗯,沒意見就好,那姑娘吧,楊樹村的,雖然是二婚,但樣子沒得說,也就比項臨大三、四歲,這沒什麼,能當媳婦,還能當媽,女大三,抱金磚嘛,做姑娘的時候也是眼高過頂,要不一個農村姑娘也不能找個吃國家糧的老師,對了,就是她以前那男人,聽說那男人還做過小學教導主任呢,隻是沒想到,那男的賭博賭得厲害,這姑娘就跟那男人離了,這姑娘人品也很好,離婚是那男人不好。”
“雲嬸,那女的----結婚幾年啊,能生孩子嗎?”二叔對女方能不能生孩子很在乎。
“能生,聽說離婚前懷過,就因為要離婚引產了。”雲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