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月從醫院裏隱隱轉醒時,感覺渾身酸痛。 WwWCOM
此時她卻也沒能顧及其它,痛就表示還活著,所以隻覺得不可思議和激動。她覺得隻要沒死,那就還能跟著二舅孔興江一起照顧起一家老,不然就真是死都無法瞑目了。
想到還要養家,忙是強睜開了眼抬手踢腿,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有行動能力,而不是成為家裏的負擔。可她艱難的舉起了兩隻手時,卻被眼前屬於嬰兒的兩隻白嫩胖手驚呆了。
原本因為心力交瘁累極,而坐在床邊打盹的孔明英,聽到響動就機警的瞬間清醒過來。
心髒如雷鼓般狂跳的她,順著聲響的位置看去時,正見到床裏腦袋上輸著液的孫女抬手踢腳的在動。
孔明英又驚又喜,邊撲向床,邊就大聲的叫了起來:“啊,月醒了,醫生,醫生,我孫女醒了。”
正盯著眼前兩隻嬰兒胖手的餘明月,突然聽到這陌生又熟悉到快要遺忘的聲音,愣了一下。
緊接著,就看到眼上方出現了那張在黑白照片上,奶奶熟悉的麵孔。
她腦中翁的一聲,一下子呆住了。
原本正一臉愁苦,站在門外走廊邊抽旱煙的餘周,聽到他家老太婆這喊聲,他被口中剛吸進的一大口煙氣一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但卻跌跌躥躥的,奮力往病房內跑了進去。
漲紅了臉的餘周進門就急問道:“真醒了?兒子呢?兒子沒?”
他那更紅的臉上滿是期盼之色,直衝到了正躺在另一張病床上輸著液,卻毫無動靜的餘誌清身邊。
見兒子沒有反應,之前那如要衝出嗓子眼的心,瞬間如掉落到了地底,胸腔內好像再無知覺。
他抱著最後一絲期望轉頭看向老伴,但在見到老伴麻木的搖頭後,他一下子無力的坐在了床邊的木凳上。
而剛才仿佛空蕩蕩的胸腔內,心髒卻瞬間如雷鼓般的跳動起來,直跳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餘明月在聽到那完全陌生、卻本能的認定是“爺爺的聲音”在問“兒子”時,就被震驚得從呆愣中回了神。
她使勁掙紮著想爬起身,卻因為這具嬰兒的身體而無力,求助和叫喊著爸爸的聲音,卻也隻是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
幾乎要心灰意冷的孔明英,站在床邊哄拍著啼哭的孫女,卻是越來越心煩意亂起來。
她轉頭瞪向老頭子,氣罵道:“還不把你那破煙滅了去叫醫生來,讓她這樣哭嚎著算是個什麼事。要是誌清和孔玉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咱們家可就剩下這根苗了。”
罵完轉回頭,不耐煩的衝著快哭背過氣去的餘明月吼道:“還哭!你爸你媽還躺在那沒動靜呢,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你這是想逼死我啊。”
吼完那些明知道嬰兒根本聽不懂的話後,精神幾近崩潰的孔明英,已經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餘明月也不是想哭,可是她這麼急著一喊,就變成了哭聲,再因為想到爸媽是在她才三月大的嬰兒期時,就被雷擊當場過世的。
現在聽到爸媽竟然都還躺在病房裏的消息,她一時激動、開心、難過等多種情緒一混雜,自然流下淚來。
餘明月想到奶奶哭罵起人後那嚇人的脾氣,她本能的停了掙紮、強忍住了喊聲,隻是那淚卻真的停不下來。
這時,醫生王國江也被餘周給請了過來。
穿著白褂子的王國江,先就來到了病房正中餘明月的床前。
餘明月一見到5歲的王國江時,微一愣就認出他正是多年後區醫院的王老院長——外公將來幾次入院時的主治醫生。
她醒過來的時間還很短,但此時已經欣然接受了“自己這是回到了時候”的事實。
雖然是什麼原因她不得其解,但對此除了感激隻有欣喜。
安靜的任由年輕版的王院長,拿著聽診器給檢察了一番。她隻等著想聽聽,這王院長去給昏迷的爸媽檢查時,會些什麼。
王國江倒從年輕時起,就是個和氣的。
看到眼前這兩個從初時的絕望,到後來的充滿希望,如今又每見一次都更心灰失望的農村老人,他心裏很是不忍。
他雖然已經盡力救治病人,但麵對著那每次都檢查不出昏迷原因,又讓他不解的症狀,已是無能為力。如今隻能等,等這兩個因雷擊無內傷,卻深度昏迷的病人自己蘇醒過來。
此時,他不想讓兩個老人,因更多壓力而更憔悴,微笑著輕聲安慰道:“你們兩老放寬心吧,你們家這孫女額頭正中都被那雷電擊成這樣,現在卻能這麼精神,你們兒子兒媳也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