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閣,古色古香的包廂裏一位老道士正往白瓷杯倒酒,急不可耐的一口飲下去。辛辣的酒水猛一入喉,刺激的老道士臉色微變,滿是血絲的眼睛越發渾濁,似乎有些淚水被激的在眼眶中打轉。
推門的聲音嚇了老道士一跳,身穿旗袍的服務小妹奇怪的盯了對方一眼,微白的頭發淩亂盤著發髻,一根不知材質的簪子斜插在頭上,青白的道袍到處都是褶皺,顯得很是邋遢。服務小妹怔了怔,想不明白眼前這位菜還沒點酒先喝上了。
怪人年年有,小妹飛快掩飾了好奇心,換上職業的微笑,“先生,哦,那個道長,請問您現在點菜麼?”
老道士愣了下,眼神飄忽的望向小妹身後,慢慢的喘了一大口氣。
包廂裏一下陷入沉寂,一個奇怪的老道士和麵上掛著笑容的旗袍少女置身在古色古香的環境中,似乎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桌上剛剛打開的劍南春包裝盒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隨著老道士的大喘氣,服務小妹仿佛一時呼吸不上來,幸好對方終於喘勻了氣,刻意放慢呼吸的服務小妹終於覺得臉上的笑容不再那麼僵硬。
“等人來了再點吧。”老道士擺擺手,隨後又補充道,“先上一杯碧螺春。”
“好的,茶馬上來,您稍等。”服務小妹禮貌的告辭。
不長的時間,門再次被推開,當先進入的卻是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我說蟲子,你發哪門瘋?兩天沒見你人影了?”年輕人聲音先到,忽然看見據桌而坐的老道士衝他身後的服務小妹眨眼,連忙咽下後麵的話,打哈哈道,“文道長,您先到了。”
老道士撇撇嘴,隨手拉開身邊的椅子。年輕人嗬嗬笑著脫下西服掛在一旁,鬆鬆領帶一屁股坐下。
隨後進來的服務小妹擺上茶,沒等開口年輕人先道,“給我一杯和他一樣的茶,菜單拿來我點。”
服務小妹利索的點頭笑笑,年輕人俊朗的外表很討女人緣。
“都出去了,還看?當心眼睛拔不出來。”老道士對著年輕人開噴。
“靠,看看又少不了什麼!”年輕人毫不示弱的回擊,“你小子行啊?玩失蹤?手機也關機?跑哪野浪去了?再不開工我叔那又該嘀咕了。”
“手機沒電,一言難盡啊。”老道士心有餘悸道。
“裝什麼大尾巴狼,趕緊趕緊,把你那身行頭去了,看著就不舒服,感覺我在陪著哪個老古董吃飯。”
“這不沒換的麼,濤濤等下給我帶衣服來。”老道士哧溜一下又幹了一杯。
“吆,幾天沒見酒量見漲啊?這沒菜都幹喝上了?老實交代,是不是失戀了玩失蹤,這會找哥們安慰你受傷的心靈?”年輕人拍拍對方的肩,“剛那個小妹不錯啊,要不要先將就著談談理想。”
“談你個頭啊,你個花花太歲,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素質,素質,”年輕人立起一根手指,“可是你自己說的,幹一行要愛一行,整潔的外表也是敬業的一種,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哪還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感覺。”年輕人打量著對方嘴裏嘖嘖有聲。
“我也不想啊。”假道士委屈道,“讓你兩天沒合眼,火車站貓兩宿也這樣。”
“真遇上麻煩事了?”年輕人正經起來,“有事你不找我跑火車站躲著幹嘛?”
“火車站人多。”假道士揉揉臉,讓眼睛盡量睜大點。
“你借高利貸了?”年輕人不可思議的望望對方,“蟲子,你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
“瞎琢磨什麼,先讓我緩緩,濤濤來了再說。”假道士猶豫一下還是等人到了一起說。
“真不是錢的事?”年輕人不死心,“你別硬撐著麵子,好賴哥們比你手頭寬活,真需要的多我叔那也能幫你,他對你可是蠻喜歡的,嘴上叫的響,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要幫忙你盡管開口。”
“永厲,我啥時候跟你客氣?”假道士知道對方是真關心自己,苦笑道,“這個事你還真幫不了。”
推門聲再響,兩人暫時停下話頭,年輕人接過菜單,熟練的點了四涼四熱,反正就三個人聚會,多了也吃不完。服務小妹去下菜單,諾大的包廂裏就兩人坐著,隔前幾年這個時間段想定包廂門都沒有,現在這時酒樓包廂還空著大半,什麼包廂最低消費提都不提,有人吃飯老板都該謝天謝地了。
假道士真名唐磊,年輕人叫徐永厲,還有個沒到的叫關濤,小名濤濤,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死黨。上學前班的時候三人比賽誰嗞的遠,結果唐磊輸了,從此以後被兩人叫做蟲子,多次反抗無果後便一直叫的現在。什麼?你不知道怎麼嗞?那你一定是女孩子。說起來三人長大後也曾經一起去過浴池,唐磊偷偷的再三比較後確定自己那裏沒受外號的影響,依舊發育的英姿勃勃,對蟲子這個外號也就聽之任之了,甚至戲稱自己是蟲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