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就在這裏!”小女孩拉著唐磊走進書房,手指著博古架上一尊小銅像大聲喊著。
銅像四手四足,各持佛家寶器,雙目怒視前方,看上去威風凜凜。唐磊並未上手去拿,感覺這東西不象供奉的神佛,倒有可能是殉葬的祭品。
“文大師,不會是這個吧?”女人看見唐磊望向自己,連忙臉色蒼白的解釋,“這是年初到泰國玩時買的。”
唐磊心中有點毛,平時最多遇見喬遷之喜、老人紅白喜事做個安慰人心的法事,真本事自己半點也沒,看風水也就半瓶子的半瓶子的水平,哄哄人而已,這要真遇上什麼邪性,而且還是外國的什麼鬼怪,恐怕道爺要歸位。
“爺爺打它啊!”小女孩猛拽唐磊的袖子。
“好,瑤瑤放手,看爺爺收了它。”沒辦法,戲都演到這了,所謂趕鴨子上架,所謂虎倒威風不倒,反正唐磊是被逼到這了,總不能被小女孩幾句話嚇的落荒而逃吧?何況現在是大白天,房間裏三個大人。唐磊掏出紙符,悄悄刮開一小塊覆層,隨著口中念念有詞,抖手扔向銅像。
紙符一瞬間在銅像上燒過,幾個人睜大眼睛望過去。
“啊!它怕了!爺爺加油!”小女孩象是真看見什麼,躲在唐磊身後大聲加油。
唐磊發現沒什麼意外,暗笑自己嚇自己,就陪小女孩演場戲,回頭再心理暗示下,估計小女孩就沒事了,真要不行,也怨不上自己,來時就聲明未必有效,何況自己表演的也算賣力。唐磊拉開架勢,“急急如律令”也喊的氣勢如虹,“嗖、嗖”又是幾張自製的紙符扔去。
“它變小了,爺爺加油!”小女孩雙眼緊緊盯著銅像,滿臉嚴肅的大聲喊著,看上去比唐磊演的還象。女人和張媽緊緊拉住女孩,臉色蒼白的悄聲念著“阿彌陀佛”。
唐磊看看三人的架勢真是自歎弗如,明明自己穿的道服,你念“阿彌陀佛”算怎麼回事?不知道小女孩要折騰多久,唐磊伸手再掏,才發現來時帶的紙符用完了,這戲演到一半怎麼辦?回去再拿?
身上搜一圈,口袋裏找到一張空白符,還是昨晚上練習剩下的,臨時畫符也不行啊,黑狗血和朱砂都沒,總不能拿空符扔吧?唐磊冒汗了,咬咬牙,伸手對著食指一咬,痛的唐磊心裏直叫,血流這麼多,等下可要多弄點演出費,不,降妖費。
顧不上旁邊六隻眼睛盯向自己,唐磊飛速的伸指在空符上舞動,“道君降妖符”,一本道書殘卷上學的,也是唐磊畫的最熟練的符。
符成,唐磊念完“急急如律令”,連同手指上的血跡一同扔出去,“啪”的一聲,竟然在銅像表麵炸出鞭炮般的聲響,把房間裏三大人一小孩同時嚇一跳。
紙符燒完,小女孩已經開心出聲,“爺爺厲害,壞蛋沒有了!”
唐磊大鬆了一口氣,要是再搞不定這小祖宗,道爺隻好扯呼了。
“瑤瑤,壞蛋被爺爺趕跑了,瑤瑤還怕麼?”唐磊蹲下身,摸著小女孩的頭發問道,實在是腿麻了,剛才演出太認真。
“不怕!瑤瑤再也不怕了!”小女孩認真的點頭,看來總算過了一關。
“大師,我幫你包包。”張媽指著唐磊流血的食指鼓足勇氣道。
暗吸口氣,唐磊才想起手指還破著,都說十指連心,這他娘的還真疼!“好吧,拿張創可貼就行。”唐磊風輕雲淡的說。
“文大師,這就沒事了吧?”女人心有餘悸的問道。
“恩,妖邪已走,想來不會再衝撞貴府。”唐磊不敢把話說死,誰知道小女孩夜裏還哭不哭。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鬆了口氣,眼角掃過銅像,連忙說,“那銅像不妨請大師帶走?”
“不必了,山野之人要那些俗世東西無用。”唐磊趕緊拒絕,開玩笑,演了半天戲,誰知道那東西有沒有古怪,何況又是陪葬物,晦氣。
女人再三要給,唐磊無奈,最後說自己修的是道家,與佛門器物無緣,好歹擺脫了那銅像。
包好手指,唐磊喝著張媽恭恭敬敬端上的茶,坐在沙發上逗小女孩玩。
“文大師,一點心意,辛苦您了,過幾天我一定到三清觀還願。”女人走出來,拿著厚厚一個紅包,滿是感激的遞過。
“哎~,俗世生存,隨緣啊!”唐磊裝模作樣的感歎一番,伸手接過,看這厚度應該不少,這次演出倒是不虧。
稍坐片刻,唐磊告辭,女人開車來送,出大門拿身份證時,保安還鄙視的狠剜了唐磊一眼。想想口袋裏厚厚的紅包,唐磊心情大好,連保安望過來的眼神都覺的好笑,衝對方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倒把他笑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