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打頭的火車還是老式的樣子,大年初二的夜裏車廂上空蕩蕩的,兩三個旅客各自趟在三人的長椅上,站連接口一望連個鬼影都瞅不見。
在通道處抽了隻煙,唐磊找了個長椅躺下,這倒是花了硬座的錢享受硬臥的待遇。前後左右不見人影,窗外偶爾閃過的燈光伴著火車的哢嗒聲讓唐磊覺得越發冷清,想了想召出了小骷髏,長夜漫漫的孤寂旅途中也算有個伴陪在身邊。
關濤一大早便被父母攆回了未來的嶽父嶽母家,定不下婚期不準回來,臨走時特意留了口信。唐磊沒想到自己也沒堅持住,火燒屁股般的往回跑。三人還真是難兄難弟,一個個為了婚事讓長輩操碎了心。
大學時唐磊也談過一個,臨近畢業兩人平平淡淡分了手,不知道誰先提起的,就象一場遊戲,曲終人散各自收場,現在連對方的相貌都回想不清。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麼,沒有激昂奏響的生命樂章,談戀愛就隻是吃飯逛街,唐磊其實要求不高,隻想找個安安靜靜守著自己過小日子的單純女孩,每天做兩個小菜等著自己回家,而不是整天琢磨著買這買那。
走入社會後唐磊換了許多工作,扛純淨水送水時街上的女孩連個眼角都不搭理,讓唐磊也就熄了討好巴結的心思。後來看看關濤的樣子,更是對找對象充滿厭煩,用徐永厲的話說,想喝牛奶未必就要在家養個奶牛,大街上那些個一本正經、三貞九烈的美眉說不準在哪個有錢佬的懷裏婉轉**。
唐磊和徐永厲其實挺煩關濤的女朋友,兩人是審車時認識,那女孩家在省城,不過是車管所管著個尾氣審驗,整天拽的個二五八萬似的,也就見到徐永厲臉上才有笑容,依著唐磊的性子早踹河裏,關濤還偏偏當個寶,不知被灌了什麼迷魂藥,這也算一物降一物,該他受著。
那天關濤問唐磊的態度,這叫他怎麼說,說支持分手萬一兩人結了婚自己就成了惡人,不支持又擔心害了哥們,這種事誰都沒法說,隻能堅定的站關濤一邊,他怎麼選唐磊都支持。
想想父母期盼的眼神,唐磊歎口氣,以前是發愁考大學,走上社會後又發愁工作,好不容易托死黨的福有了個落腳地,眼見的年齡就逼近了淘汰的大軍,這女人啊,滿大街的隨處可見,卻不知屬於自己的那朵花開在河處。
老舅介紹的那家就在村裏,女孩子長什麼樣唐磊一點也想不起來,畢竟年齡差異擺那,小時候到老舅家玩都沒留意過。渾渾噩噩的混了這麼些年,唐磊不想再稀裏糊塗的找個人蒙著眼就過了一生,無論如何得找個情趣相投的。結婚,成家,這次終於是再找不到推脫的理由,為了下個年能順順利利,唐磊決定這次騙也得先騙一個。
火車的哢嗒聲中唐磊不知不覺的睡著,夢裏自己挽著個女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可惜無論怎麼看都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
早上天朦朦亮,唐磊隨著稀稀拉拉的人流走出了火車站,舉目望望四周實在不知該做些什麼。
“大兄弟,好茶葉要不要,老便宜的價格給你。”旁邊一個圍著頭巾的女人攔住了唐磊。
反正沒什麼事,唐磊瞅瞅女人露出的茶葉包裝,猶豫片刻道,“還有好點的沒?”
“有,有,國內十大名茶都有。”女人笑道,“拐個彎那邊車上,都是人家收的禮又轉手的,包你滿意。”
唐磊無可無不可的跟上女人,拐了兩個彎才看見路邊停了輛金杯商務。
女人快跑了幾步上車拿出個小包,回轉來打開遞給唐磊,“大兄弟聞聞,絕對不假。”
唐磊低頭聞聞包裝盒裏一團沒見過的茶葉,一股淡淡甜香湧入腦門,小骷髏突然從身上閃過,一刀向女人劈去。
“住手!”唐磊渾身一冷,大喝一聲,這尼馬搞什麼名堂,骷髏發瘋亂砍啊。
骨刀從女人左腿晃過,唐磊臉色大變,骷髏總算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女人被唐磊的喊聲嚇了一跳,慌亂的卷起小包跑上了車。
看著金杯車飛快啟動,唐磊一時心跳如鼓,這砍了一刀不知夜裏會不會發作,萬一人死了這可怎麼辦?
“等等!”唐磊衝金杯喊著,得趕緊編個理由帶女人上醫院看看,神佛保佑希望能沒事。
金杯車幾下拐上了馬路,根本沒理睬唐磊的喊聲。
“哥又不是抓走私茶葉的,你跑什麼?”唐磊暗罵一聲,召手攔下輛出租。
“師傅,麻煩追上前麵的金杯車。”拉開車門唐磊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