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劉正義打開高亮度審問燈。燦白的燈光直照宇軒臉上。
宇軒麵無表情。劉正義在對麵坐下。
“你到底是誰?誰教你的武功?”
宇軒依舊麵無表情。宇軒的淡定令劉正義感到意外。在殯儀館看到的周宇軒和此刻的周宇軒完全判若兩人。
“我叫周宇軒,自學成才。”
劉正義冷笑:“讀書你可能是天才,練武你不是?”
“我要當警察,我要將劉正義這狗娘養的正法。”宇軒白淨的臉上,印滿衝動火焰。
“當警察,你這樣的行徑和流氓有差別嗎?”劉正義反問。
此時宇軒竟然掉起了眼淚。劉正義快速的甩給宇軒一包紙巾。腦海裏一陣迷霧,這小子陰陽不定,一會所向披靡,一會眼淚鼻涕地流。
“你可真夠會演,該去當演員。”劉正義說完,歎了口氣。
“誰演,你老爸死的時候,你老媽被欺負的時候,你不難過嗎?”眼前這個18歲的孩子,的確哭得像個孩子。劉正義有些無奈,眼中卻有莫名其妙欣慰的光彩。
“行政拘留十天。你好好留到這裏反省反省。”劉正義說完,轉身快速的離開審訊室。
宇軒立即恢複正常,看著劉正義的背影,想起了蒼穹。腦袋裏突然閃出一個疑問,一種猜疑。
他們終究沒能有能力還清市黑社會頭目那白紙黑字,還有父親血印欠條上的三百萬。盡管他知道,這中間一定有很多的緣由,盡管他多麼想守住這套讓父親引以為傲的房產,但又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昨天劉正義的一番話,讓宇軒印象深刻,也終於領略到這個母親的初戀的舍身相救。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清早母親便出了門,宇軒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他一骨碌爬起來,打開窗,便看到母親背包往外走的身影,瞬間覺得母親老了,不在是那個鬥誌昂揚,春風滿麵,氣宇非凡的女人,就連腳步聲都變得軟弱了些。門外,停著一輛車,見宇軒母親出來,搖下窗戶,那個人正是劉正義。
宇軒關上窗戶,一頭紮進被子裏,眼淚莫名奇妙就來了。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宇軒迅速的掀開被子。他感覺自己都快成神經質了,電話響起便會讓他變的緊張異常。
他不知道是希望依陽打來越洋電話,還是怕再一次傳來噩訊。
依陽終究還是沒有打來電話,或許她連自己都還沒有安頓下來,也或許他們就這樣無疾而終,後會無期了。
宇軒翻開手機,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號碼,學校教導處的座機。
“周宇軒嗎?我是學校教導處劉老師。”
宇軒忐忑得沒有回過神來。睜眼功夫已經到了九月,他的錄取通知書遲遲沒有到。
“劉老師,我在家。”
“你馬上來學校一趟”劉老師的語氣有些急促,還夾帶著責怪的意味。
這終究不會是一個好消息,可還有什麼消息比家破人亡更壞呢。宇軒這樣想,起床穿上衣服,便出了門。
太陽依舊毒辣,平日喧嘩的校園,這會兒冷清而沒有生氣。
宇軒快步的走著,背心上的汗將衣服浸濕,緊緊的貼著。
電鈴響了,他抬頭看了看教學樓,這是多麼熟悉的場景。高三補習的同學下課了,都從教室走了出來,一排排黑色的腦袋伸出走廊欄杆,有男有女,互相說笑著。這時,宇軒想起了依陽,記憶那麼清晰、深刻,如在昨日。
宇軒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快步直奔教導處。教導處隻有一個老師,還有三三兩兩幾個垂頭喪氣的同學。
宇軒站在門口站了半刻,轉身離去。
這時,電話又響了。是剛才那位老師打來的。
“周宇軒,你讀的是理科還是文科?”老師劈頭就問
“理科。”
“你還記得你是讀的理科,你自己看看你填的誌願,全是文科專業。”
宇軒一下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