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苦修一場空(1 / 2)

吳凡離開青石廣場後,徑自回到天殿所在山峰。天殿主體,是一座恢宏古老的巨大殿堂,仿佛一尊洪荒巨獸般,匍匐在白楓山脈最為高大的太初峰上。山腰平整處,則是修建著一排排作居住之用的小屋。此刻日漸西斜,夕陽下,小屋後升起縷縷炊煙。暮風吹拂著一山白楓,那本來極淡的楓葉清香,似乎也在這時濃鬱了幾分。

吳凡麵帶微笑,深吸了好幾口氣,推開自己的小屋木門。屋內木椅上,坐著個衣著邋遢的中年胖子,這人左手抓著個油膩膩的燒雞,右手提個酒壇,正在痛飲。看見吳凡進來,他眯眼一笑,本來就小的眼睛,立刻隻剩下一條縫。他手一扔,酒壇輕飄飄的落在吳凡手上,敲著桌子道:“小凡呐,你這酒快給我給我喝完了,什麼時候讓你爹在送個幾百壇上來。”

吳凡也不嫌他的髒,提起酒壇大喝幾口,笑道:“就是再送幾千壇,我看也不夠師父你喝的。”

那胖子正是吳凡師父,長老團三長老魏元虛。魏元虛從床下又摸出一壇酒來,拍開泥封,長長喝了一口,歎道:“我一生品酒無數,說起來,還是你吳家釀的最好。聽說你們釀酒用的水,是家裏有千年曆史的一口古井,是嗎?”

吳凡道:“說是千年,其實沒有人知道這井存在了多久,我吳家府邸遷去前,就有那古井了。”

魏元虛敲敲腦袋,道:“小凡,今天好像是靈賽,怎麼,贏了還是輸了?”

吳凡苦笑道:“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嘛,我這靈士二段的修為,別說是三殿的弟子了,就是普通的入門弟子,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魏元虛放下酒壇,歎道:“的確也怪不得你啊!但按咱們天殿殿規,靈賽輸給其它兩殿,是要受罰的。”

吳凡眼裏有著一絲笑意,道:“師父要罰我?”

魏元虛哈哈一笑,道:“你父親送了這麼多美酒給我,讓我好生照顧著你,我又怎麼舍得罰你,但這殿規不能不尊,這樣吧,你去把屋前水缸挑滿水,就算是領罰了,我也好對殿主交代。”

吳凡再喝一口酒,道:“這殿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無聊的規矩。”他搖了搖頭,提了水桶,挑水去了。魏元虛看著他略顯瘦弱的背影,本來布滿笑意的眼裏,掠過一絲隱藏的極深的憂鬱,他飲一口酒,低低歎息,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吳凡提著水桶,漫步在山間小路上,本來殿內用水,都是從山下河裏汲取的,但這上山下山,有十幾裏山路要走,吳凡正苦惱間,忽然想起後山有條極為隱秘的山溪,是幾年前自己在山上閑逛時,無意間發現的。去這溪流打水,可省去不少時間。

他心意已定,便按著記憶往那山溪摸索過去。此刻日已盡落,東邊天空上,慢慢浮出一輪彎月。撒銀似的月光下,一條山溪不知從何處發源,蜿蜒前行,漫過青石枯草,最終注入個十丈方圓的水潭。

吳凡撥開潭邊草叢,剛直起腰,就發現在水潭中央,有個赤裸著上身的少年正在洗浴。少年背對吳凡,黑色長發被一根灰色發帶束著,濕漉漉地掃背上。令吳凡詫異的是,此刻少年的左手裏,正握著柄形式古樸的長劍。

吳凡敲敲木桶,喊道:“喂,你是風炎宗的弟子嗎?”

那少年猶若未聞,左手撩開背後的長發——他的左手本來握著劍,要撩起頭發,是很不方便的,但他做的卻極為自然,仿佛已經習以為常。而使吳凡倒吸一口涼氣的,是這少年長發下,肌肉線條清晰的後背上,有著一道半尺來長的傷口。

少年右手瓢了一瓢水,迎頭淋下,冰冷的潭水刺激著傷口, 他卻像感不到疼痛般,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吳凡又敲了敲木桶,道:“我要打水了。”

少年終於答道:“你打水便是了,何必問我。”他的聲音溫和,卻隱隱帶著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

吳凡放下木桶,感興趣的望著少年,道:“你是哪的人,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少年沉默,又淋下一瓢水。 吳凡繼續道:“還有,你洗澡的時候,怎麼還帶著劍呢?”

少年轉過身子,皺眉道:“你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

吳凡笑起來,道:“交個朋友嘛。”

少年道:“我沒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

吳凡忽然發現這少年漆黑的瞳仁裏,有著如遠山上雪蓮般的孤傲與寂寞。吳凡笑笑,道:“雖不交朋友,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