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對我很感興趣，繼續追問：“你在這兒做什麼活兒啊？”
“點菜，上菜，洗杯子，收拾桌子，拖地，能幹些什麼就幹些什麼吧。”我如實地答著。
“那你可以賺多少錢呢？”她又問。
我微微猶豫了一下，才回道：“500多吧？大概就這麼多了。”我是真的不確定自己將會領到多少錢的工資，甚至說我對工資從來就沒有多少期待。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給自家親戚打工會麵對怎樣的情況。
“500？太少了點吧？！”她感到驚訝。
我頓了頓還是解釋道：“飯店是我姐夫的，我主要隻做晚上的，白天還有另一個服務員，我白天裏隻是幫幫忙而已。”
“你姐夫的？那挺好的。”之後她便不再講話了。
我被她的沉默弄得不自在。想了想問：“你呢？都做些什麼？還習慣吧？”
她抬頭看我，“我？還好吧。隻是在這裏站一天，招客人。”她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繼續道：“其實我臉皮子很薄的，老板娘讓我站在這兒招人，也有些不自在。你多好，是自家親戚呢。”
親戚就很好嗎？不見的吧。但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了，隻得轉移話題，“那你的工資是多少呢？”
“1300吧，不過一整天就這麼幹站著腰酸腿疼的。你們晚上幾點下班呢？”
“10點多。你們呢？”
“也是呢。早晨6點上班，下午2點多下班，晚上5點40分上班。”
“嗯，我也差不多呢。嗬嗬~”
她看著我的笑臉，也好心情地笑了，道：“你真樂觀呢。”
“嗬嗬，那當然，我是樂天派嘛。”此刻我們兩個剛剛相識的人竟然就像老朋友一樣聊得很隨意，很放鬆。直到我這邊又有客人來了才結束了相談的話題。我轉過身後苦笑，我說和她相似的工作時間那是其他人的工作時間，並不包括我。我工作開始的時間就是店麵開門的時間，我工作結束的時間就是店麵關門的時間。
晚上的客人還是很多的。這個時候服務員可是隻有我一個，多項工作要同時進行。既要點菜，又要上菜，還要收拾桌子洗杯子，似乎有些忙不過來。
“青離！你看，這張桌子還沒擦幹淨呢！你是怎麼幹活的？！真是的，笨手笨腳。真麻煩！”這是表姐暴怒的聲音。
剛放好菜盤子的手頓了頓，忙應道：“哦，知道了。”心下卻有些無奈，那是因為盤子剛被撤下來抹布又太髒了，還沒來的及往幹淨了擦呢。忙小跑過去把桌子擦幹淨。
“青離你幹什麼呢？沒看見有客人來了啊？！都不懂得招待。”表姐的臉色不太好看，陰沉沉的。
我無力地看了看手上的抹布，忙放下手中的活過去問：“我們這兒有麵食，蓋飯，炒菜。請問你們幾位要些什麼呢？”
“兩份魚香肉絲蓋飯，一份不要太甜了。再拚一份涼菜。”
“哦，好的你們先坐，請稍等一會兒。”然後邊去拿筷子和鹹菜，邊朝吧台說：“兩分魚香肉絲蓋飯，額，其中一份不要太甜了。額，再拚一份涼菜。”
表姐立馬大嗓門地朝裏麵喊了一句。然後斜了我一眼。“真是笨得不知怎麼說你了，喊個菜都不會，聲音像蚊子似的，裏麵能聽到你說的了？！”
我剛擺好筷子，準備再去擦桌子的腳步頓了頓，握了握有些發癢的雙手，垂下頭繼續幹活了。她說的很小聲，周圍也很吵。我都不知道為何這會兒我的聽力會這麼好。不是說喊菜沒我事兒麼？我隻需要讓表姐知道要喊什麼菜不就可以了麼？“……”眨了眨眼，不讓泛濫的淚水落下。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努力不讓自己去亂想。
一整個晚上，我的眼睛都是紅紅的。晚上在店麵快關門的時候，來了一群客人，表姐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青離，還不快上鹹菜和筷子？！”然後便挺著大肚子親自迎了上去。“共幾位了？都想吃些啥了？要不要拚桌兒呢？”
一個看起來可愛的圓臉矮個兒的男人道：“共11人，還有幾個沒來了，待會兒再點菜。先給拚個桌吧。”
“行，你們先看看菜單。”
……
我看了看笑得開心的表姐，又看了看有些豪爽的8人，然後便低頭繼續自己該做的事了。
他們點了很多菜，後廚房裏又隻有姐夫在了，所以表姐讓我看著前麵，她也去後麵幫忙了。
在我給上菜的時候，外麵又走進來一位客人，“來一大碗兒削麵。”
“哦，一大碗兒麵。”我大聲告訴了在廚房裏的兩人。
表姐皺眉，“就說沒飯了。後麵來的都不要了。”
我隻是愣了愣，便點頭，說：“哦。”然後轉過身抱歉地說：“真的很抱歉，今天已經沒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