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飛機墜毀之後(1 / 2)

一個深夜,一架摩尼201型單引擎飛機由新澤西州方向飛來。當時氣溫很低,有雨和霧。飛機開始飛時一切都很正常但沒過多久,機身突然失去了控製,以180公裏時速向前猛衝,飛機掠過一些大樹的樹頂,一頭撞進了一片沼澤之中。

今年88歲的駕駛員哈特,是紐約市一家醫院的醫生。三四個小時以前,他在好朋友日維斯家裏做客,他們有很長時間沒有相聚在一起了。哈特很興奮,在戴維斯夫婦的熱情招待下,他喝了不少酒,幾乎忘了自己還得駕駛飛機返回紐約。在飛機墜落沼澤地的一刹那間,哈特休克了,但他很快被深夜裏刺骨的寒風和冰冷的雨點冷醒了。

當哈特的神態恢複神誌時,他立即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此刻他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而渾身像刀割般地疼痛。

他發現自己仍然被綁在安全帶上,用手一摸,儀表板卻不見了。飛機的前半身已經折斷,深深地埋進沼澤中。

哈特想動一動身體,隻覺得腿上一陣刺痛。他撐起身子往下一看,立刻嚇了一跳。黑暗中,他隱約見自己的褲子已被撕成幾塊,左膝上的肌肉和皮膚被撕開,血肉模糊,白生生的膝蓋骨裸露在外麵。再往下看,更是令人看了害怕,折斷的小腿骨從皮肉中戳了出來,隻要稍微動一動,他便忍不住發出淒慘的尖叫。

他想試著抬一抬右腿,想不到右腿也斷了,血如泉湧。哈特畢竟是醫生,盡管眼看這種血淋淋的景象,但仍然顯得很冷靜,不讓緊張和恐懼打垮自己的意誌。

“這下完了。”他嘀咕了一聲。繼續檢查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勢。他的手由下而上逐漸摸索著。

胸部無法動彈,肋骨已折斷幾根。肩膀、脖子倒是沒什麼事,但當手觸摸到膝上時,手上碰到了粘糊糊的血液。哈特驚叫起來:“我的眼睛、眼睛……”

他朝左眼摸去,從眼眶裏垂下一簇裸肉,也就是說,左眼珠已脫眶而出。哈特有些絕望了:“天哪,以後我可怎麼辦,如何繼續工作?”冰一樣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人身上,他冷得瑟瑟發抖。

血,不停地從傷口往外流,時間是午夜零點。哈特心裏清楚,如果就這樣呆下去,即使不是流血過多而死,也會凍死在沼澤地裏的。

他咬緊牙關,拚命克製住內心的絕望和渾身的劇痛,竭力想出拯救自己的辦法。他忽然想起飛機上有緊急定位發報裝置。這種儀器發出的電波通過人造衛星的轉發,可以讓援救人員知道準確的墜落地點,及時趕來營救他。可是,他摸索到的發報裝置卻已撞壞了。

現在,哈特處於徹底孤立無援的絕境,寒冷使他開始打戰,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他決定爬到機冀下暫時躲一躲。這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事。

哈特慢慢放下座椅,然後一厘米一厘米地往後移,每移一步,他都忍受了難以形容的痛苦。他的手緊緊抓住已經毀掉的左腿,以免它造成阻礙,托著毫無作用的右腿,十指摳著泥地緩緩爬行。從他座椅落地的地方到機翼僅僅三、四米遠,然而對於每一秒鍾都承受著傷痛煎熬的哈特來說,這段距離實在太遠了。鮮血淋淋的傷口擦著冰冷潮濕的泥地,實在是痛入骨髓,有時會控製不住而發出類似野獸的嚎叫,連他自己也不能相信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他每移動幾厘米,就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當他終於到達機翼的時候,已足足花去了四十分鍾,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血痕。血順著他的腿往下流,每流一滴血,他就向死亡逼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