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間,他忽然發現,之前的自己真的很不成熟,甚至於可以說是幼稚的。
他竟然在逃避自己的真實情緒,逃避他對眼前這個女人動心了的事實。
有什麼好逃避的呢?他的心底又不住著一個“池穆”。
池穆……這個他從未見過的男人,他卻不止一次有意無意的想起他。其實潛意識裏,他對這個人,懷有某種敵意?
顧蕭蕭低垂著眸,隻覺得她忽然間看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了。不明白他為什麼去而複返,不明白他為什麼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輕笑出聲。
其實,她又何曾看透過他呢?
領了證,同了居,她卻不知道他竟然就是MJ的boss,她最大的頂頭上司!而且,他有槍,殺了Hunter,又是什麼身份?一個普通的資本家、商人,恐怕不能做的到吧?軍火大梟嗎?亦或是一些她無法想象的身份?介寒為什麼叫他“少主”而不是“少爺”?這些問題,她得不到解答,祁靳也從來不願意告訴她。
是了,她有什麼資格?她隻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而已,並不是他認定能夠相伴一生的人。
這個渾身是謎的男人,這個神邸一般讓人仰望的男人,想要得到他的認可,是何其的難?要多麼的優秀,才能夠與他並肩?
忽然,她心頭一驚,千回路轉的心思,陡然清醒。她在想什麼?!
斂了心神,她抬頭看著祁靳,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走吧。”祁靳走在她的身旁,看了愣愣的沒動的她一眼,目光沉而深,意味深長,其中流動的波光,在陽光的照耀下,看不真切,叫人猜不透。
果然是謎一樣的男人,讓人猜不透,看不破。
她走在他的右手邊,不知道是不是顧蕭蕭的錯覺,這一次,他似乎刻意放緩了腳步,好像就是為了等她跟上。
顧蕭蕭側目,看著他如同經過精心雕琢一般的俊臉,就算是一個側臉,也完美的驚心動魄,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肌膚沒有一絲瑕疵,叫她都有些嫉妒。
他的一隻手插在褲帶裏,另一隻手自然垂落,目不斜視,看起來從容不迫,那氣質,是顧蕭蕭從未見過的清冷如水,還帶著矜貴。
她見過最安靜的男子,是池穆。不過,他的安靜,是如同一潭死水,無論是誰,都無法激起絲毫的波瀾,不動如山,大抵如此。而祁靳和他,有明顯的不同,池穆的安靜,是因為他對任何事都不關心,他隻專注於觀察,他不出聲,別人很難知道他的存在。而祁靳,則是沉穩卻不失氣場,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的。
她微微蹙眉,收回視線。她為什麼要拿池穆和祁靳作比較?
遲疑了一會兒,顧蕭蕭開口:“你——為什麼放了那群人?”
“嗯?我並沒有放縱他們。”祁靳回答,“他們是慣犯了,我把搜集到的證據上交給了公安,讓法律予以他們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