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子夜……不,又好像不是子夜,是一個和子夜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她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因為她看到,那個女人她……是坐在輪椅上的!!
她看到祁靳躺在靠椅上,闔著眼眸,陽光打在他白皙雋逸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而那個女人,伸出手,在撫摸著他的麵頰,那個女人的眼中盛滿深情,是令她無法忽視的,她唇角掛著柔情而滿足的笑,看著祁靳的眼神,是那樣的貪戀和依賴,那個女人,竟然還低下頭,在他的臉頰,落下小心翼翼的一吻,然後,她的手,還慢慢的遊移到了他微抿的薄唇上,再緩緩的順勢而上,輕輕的劃過他挺翹的鼻,到達他微蹙的眉宇間……
她的動作緩慢而虔誠,像是忠誠的信徒在膜拜最高的信仰。
顧蕭蕭,卻覺得呼吸不能自已。她的眼中一片幹澀,心很痛很痛,她覺得很難過,心髒就好像被一隻大手牢牢地握著,收緊,再收緊。她疼痛的想要尖叫,可喉間卻很幹澀,她甚至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她不想承認,可內心卻十分清楚,那一幕,真真切切的讓她感受到了歲月靜好。
可是,是她愛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的歲月靜好。
顧蕭蕭覺得很諷刺、很可笑,更多的,是可悲。
她竟然覺得那一幕,是如此的和諧、神聖,甚至於,讓她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名為自卑的情緒,很濃很濃,在她的心中泛濫成災。她竟然無法嫉妒。捫心自問,她可以像那個女人那樣,把祁靳當作自己的神,自己的信仰去愛嗎?她沒辦法回答,她沒有勇氣回答。
與此同時,她感受到的,還有另外一種情緒。這種情緒,不是嫉妒,而是憤怒,被欺騙後的憤怒。
介寒說過:“在遇見少夫人以前,少主不會讓女性接近他三尺之內,除了星雲小姐和夫人。”
介寒說過:“除了少夫人,還沒有人可以這樣隨意的觸碰少主,而且少主還沒有反感。就算是夫人和星雲小姐,少主也不太喜歡和她們肢體接觸。”
介寒還說過:“少夫人是我見過第一個摸少主的臉少主還沒有生氣的。”
可是現在她看到的是什麼?是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女人,在他的辦公室,靠近他、親近他、撫摸他、親吻他,而他卻依舊睡顏未變,沉靜安眠。
所以以前介寒和她說過的話,都是放-屁?
顧蕭蕭是從未有過的悲愴。她向來都很囂張,無論對待男人還是女人,可是現在這個和子夜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的女人,她竟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迷惘。
這個女人……是祁靳的例外吧。祁靳那樣警覺的一個人,此刻竟然對她毫不設防。無聲勝有聲,她還需要猶豫嗎?她還不明白嗎?
她眨了眨眼間,想要將手中的飯盒拎起來,可是動了動,她才發現,她全身都冒著冷汗,身體都僵硬了,使不上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