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十五也暗自驚訝,沒想到這番邦女子竟有這般力道。他使了一個“龍轉身”,翻身避開,真是既未拔劍,也沒還招。眼見金鈴子一翻手,揮刀橫斬過來,於是縱身而起,對方的刀鋒自足底劃過。薛十五剛剛在心中道了句:“也不過如此!”卻覺得對方的攻勢越來越淩厲,速度也越來越快,自己趨避閃躲之際,竟是屢屢弄險。出於自衛的本能,他幾次想拔劍反擊,但手至中途,卻又硬生生忍住。
堪堪十招將過,薛十五喝了聲:“我要出劍了!”說著伸出手去,便要拔劍。
金鈴子笑道:“隻怕有些晚了!”招式又是一變,攻擊的部位改在了對方的兩肋,竟不給其拔劍的機會。
薛十五又驚又怒,卻是無計可施,隻好繞台遊走,躲避著對方淩厲的攻勢。眼見對方攻勢越發凶猛,身前兩側盡是刀光,隻好急速後退,身子砰的一聲,撞在台邊的一根立柱之上。對方自上而下一刀劈落,刀尖在立柱纏繞的彩綢上劃下,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過後,金鈴子的彎刀已架在薛十五的肩頭。薛十五自知無幸,閉目等死。
金鈴子笑道:“你讓我十招,我饒你一命,你也並不吃虧!”看了一眼彩綢脫落後現出焦黑的立柱,哼了一聲道:“華彩其外,枯朽其中!”說罷轉身離開。
薛十五麵如死灰,身子簌簌而顫。金鈴子的話或許另有深意,但在他耳中聽來,卻完全是在嘲笑自己。自己一落生,便是錦衣玉食,前呼後擁。更因為少年成名,始終有極強的優越感,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天降大才,振興家族門派,甚至保國安民,都將非自己莫屬。豈知連日來卻屢屢碰壁,今天眾目睽睽之下,不但敗在異族女子手裏,而且還敗得一塌糊塗,今後家族之中、江湖之上,難保不會落人話柄,帶著一生洗刷不盡的汙垢。他覺得再也沒有臉麵立於天地之間,活下去注定要痛苦終生,大叫一聲,唰地拔出長劍,向頸上刎去。
台下眾人不由驚呼出聲,沒想到薛十五竟是如此剛烈,想要製止卻已不及。
正在此時,隻聽呼呼風聲響起,一道寒光自台下飛出,直奔薛十五而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當啷一聲,薛十五的長劍已被撞得脫手飛出,落到了台下。
薛十五一臉茫然,似乎魂魄已歸幽冥。
隻聽一個蒼老而洪亮的聲音喝道:“男子漢大丈夫,受了些許挫折,便尋死覓活,有什麼出息?想想你們兩家先人,哪一個不是曆經風霜坎坷?哪一個能做到百戰百勝?若都似你這般,江湖上早就沒有了江陵劍派,又哪來的你們這些後輩兒孫?你今天一死,可以說輕如鴻毛,若能知恥後勇,才不愧天地祖宗,不愧男兒之身!”說話的乃是劉天河,也是他及時擲出了鐵膽,救下了薛十五。
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薛十五不由打了個冷戰,暗道一聲慚愧,他對著劉天河深深一躬,說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懂了!”說著對金鈴子道:“三年之後,薛十五必當再次領教高招。”說著略一拱手,躍下台來。
金鈴子冷冷一笑,說道:“不知貴派中還有沒有人肯於賜教?”
葉森走到薛舞陽身側,說道:“師伯,讓我去吧!她是靠詭計取勝,未必真有真才實學。”
薛舞陽心道:“對方確實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但若說沒有真才實學,卻有失公允。”正在猶豫之際,忽有一人飛身躍上台去,站到了金鈴子的麵前。
眾人注目看去,卻原來登台的也是一個女子,身著紫衣,腰懸短劍,年紀和金鈴子仿佛,就是相貌和金鈴子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眾人暗暗喝彩,都道這才是春蘭秋菊,各占勝場。
金鈴子天生麗質,自負美貌,不料見到這紫衣女子之後,竟是七分讚歎夾雜著三分嫉妒,冷冷道:“你是誰?姓薛還是姓葉?”
紫衣女子道:“我既不姓薛也不姓葉,我姓周,周北雁!”
金鈴子麵色不悅,說道:“我要和薛葉兩家的人比試,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