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忠也是個說話算話得主,從德勝樓吃完飯回去,就忙不迭的派人把姚啟聖裹在毛氈裏送了過來,以至於貴陽城內不明真相的人們還以為吳大世子搶了哪家的黃花大閨女。
聽說姚啟聖來了,吳大世子高興地一蹦三跳的來到書房,隻見劉玄初正陪著一位年約四五十歲的老者說話,這位老者長著一雙猥瑣至極的老鼠眼,眼裏不時的閃過一絲精光,下巴上長著稀稀疏疏的幾根黃色老鼠須,,身材瘦削,矮小精幹。
見眼前的人如此模樣,吳應熊確定他便是姚啟聖了。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姚叔父在上,受小侄吳應熊一拜。”說完,仰起那張俊俏的連絕世美女都感到羞愧的臉,同時送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不料這番做作,竟似做給了瞎子看一般,姚啟聖連看都不看吳大世子一下,仍然和劉玄初天南海北的神侃亂說。弄得吳大世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尷尬異常。
不過吳大世子的好老師劉玄初對自己的弟子還是不錯的。笑著對姚啟聖道:“姚督,這就是玄初的不才小徒吳應熊了。你看如何?”
“哼,一個隻會搞陰謀詭計的小蠢貨而已罷了。有什麼稀奇?”姚啟聖不屑的撇撇嘴道。
吳大世子不悅的看了姚啟聖一眼,心道:怪不得後人叫你毒才,看來你不光點子毒,連舌頭也這麼毒。你就不怕那天老天爺用雷劈死你。
姚啟聖見吳大世子如此表情,更是咧著嘴嘻道:“連喜怒不形於色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還好意思學別人爭天下。”
吳大世子雖然心高氣傲,卻能虛心接受別人的批評,和那個鼠肚雞腸的櫻鵬完全是兩類人。見姚啟聖如此說,翻臉比翻書都快的吳大世子連忙換上了一副好學生見老師的表情,畢恭畢敬的給姚啟聖行禮道:“多謝姚先生教誨。應熊受教了。”
雖然吳大世子如此禮賢下士,可姚啟聖卻還是頭不抬眼不睜,一副瞧不起吳大世子的模樣,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吳大世子一眼道:“聽說耿精忠送了你一罐上好的大紅袍啊。”
吳大世子一聽大喜,這才想到老毒才一生嗜茶如命。連忙吩咐下人去把大紅袍泡了給老毒才。卻被老毒才阻止。“看他那粗手笨腳的樣子,能泡出什麼樣的好茶來。給我準備一副好的茶具,我親自泡。”
吳大世子在前世的時候,也曾附庸風雅的迷上過功夫茶,不過那時候,他都要蝸居在幾平米大的地下室裏,又怎麼能買得起昂貴的功夫茶的茶具呢。於是,來到清朝的吳大世子為了表現自己風流倜儻,也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準備了全套的功夫茶的茶具。聽聞姚啟聖要自己泡茶,連忙讓人把自己的全套茶具都搬到書房來。
銅製的潮汕爐冒出氤氳的水汽,老毒才熟練地用茶則取出茶葉,用茶擂小心的撥弄著茶葉,仔細的用茶擂將茶葉剪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塊,末了,才輕輕地將茶葉順茶漏倒入茶壺。
這一動作少不得引得吳大世子一陣喝彩,卻被姚啟聖的白眼製止,老毒才手腳麻利的將滾水倒入茶壺,用鑷子蓋上壺蓋,順手點上一支檀香,霎時間,濃烈的茶香與芬芳的檀香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吸到肺裏,頗為寧靜。
老毒才聞著香氣,閉上眼睛,一副十分受用的樣子。一會功夫,老毒才睜開眼,用鑷子揭開壺蓋,用茶槳挑去水麵上的浮茶,然後把水倒掉。然後,舉著潮汕壺,將茶水注滿茶壺,然後才神色凝重的蓋上蓋子。
片刻功夫,老叫花子拿起茶壺,一個龍遊四海,熟練地在三個杯子裏倒滿色澤鮮豔的茶水,然後,才笑眯眯的拿起一杯,慢慢的品嚐起來,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
見老毒才如此享受,吳大世子也不由得拿起一杯品嚐了一下。茶香仿佛激活了每一個味蕾,讓吳大世子感覺如在雲端一般飄飄搖搖。
“好茶。“吳大世子脫口叫道。
“嗬嗬,你倒也算我輩中人。”姚啟聖笑道。算是第一次誇獎了吳大世子一句。
“你可知道這茶是如何烹製的嗎。”姚啟聖賣弄道。“首先,要選取上好的根莖,用茶擂細細的剪成大小一樣的小段,然後用滾水澆淋兩次方成啊。”
老毒才說完,又對吳大世子說道:“茶道乃是大智慧所具,可不是你這樣隻會耍小聰明的人所能理解的。”
老毒才接二連三的嘲諷,吳大世子也不由得惱羞成怒,不過受過老毒才教訓的吳大世子還是恭敬地問道:“那麼請教姚先生,應熊怎樣才算大智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