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韃子朝廷還真奇怪,不準民間使用金銀,反而使用交鈔,連帶著這銅錢也成了稀罕物。眼見這麼多銅錢在眼前,毛癩子焉能不心動,十個大錢就是一貫,一貫就是一兩白銀。自己海外三年不過積攢了幾兩銀子而已,如今動動手,豈不是“腰纏萬貫”。
就在毛癩子幸福的摳出大錢時,外麵傳來一陣陣絲竹之聲,更有婉約的歌聲飄落耳中。
“檢點舊風流,近日來漸覺小蠻腰瘦。想當初萬種恩情,到如今反做了一場,害得我柳眉顰秋波水溜,淚滴春衫袖。似桃花帶雨胭脂透,綠肥紅瘦,正是愁時候?”
唱腔十分的淒涼,差一點讓毛癩子落下眼淚,這帶有江南女子溫柔的歌聲,誰聽尤憐。少許,一道清脆的聲音,徹底的破壞了剛剛的意境。
“大爺,虹蕊這首詞唱的好不好嗎?”
“好,好的很!小五,看賞一兩銀子!”
“大爺,一兩銀子還不夠奴家的胭脂水粉錢呢,虹蕊剛剛唱的可是氣喘籲籲呢!”
“嗯,再給爺唱個賽觀音,爺就再賞你一兩銀子,哈哈……”
“好嘞,大爺你就聽好了。花含笑,柳帶羞,舞場何處係離愁!欲傳尺素仗誰修?把相思一筆……”
不用去看,毛癩子就知道這是有錢人在消遣,一想到這才注意到這空氣中都散發著靡靡之氣,遠處更是傳來陣陣嬉笑飲酒打鬧之聲,感情自己這是在青樓當中啊!
“我的個乖乖,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看著青樓的規模,毛爺爺這一身家當還真不夠看的!”毛癩子吞咽了幾口吐沫,勤勤懇懇的摳起車轅上的大錢。
都說女人腰帶鬆一鬆,抵上爺們辛苦十年功!如今的毛癩子就是這麼一副德行,不說十年功嘛,起碼半個時辰是跑不了的。
“就知道吃,你就是個廢物,就是一個飯桶,說,翠濃姑娘的衣衫哪裏去了?今天要是不交出來,看韓爺我不抽死你個混球!”
一個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院子裏麵,身後跟著五六個手持戒尺、鐵棍的小廝,領頭之人正揮舞的皮鞭,追趕著當先之人。
“韓頭我真的沒有拿……您老高抬貴手……我……”高大的身影,是個二十歲的青年,臉上還沒有脫去稚氣,一邊逃一邊求饒道,可是揮舞皮鞭的大漢,並沒有就此罷手。
“韓頭我……咦,有賊……”躲閃的高大青年,視乎發現新大陸一般,手指著毛貴高聲的呼叫起來。
這一叫頓時引來眾人的注目,隻見毛貴手拿著腰刀,站在一輛豪華的馬車旁,而馬車原本一片銅錢的車轅上麵,被摳的坑坑窪窪,什麼事情一目了然。
“大膽毛賊,偷盜竟敢偷到咱慶元春來,來啊,給我拿下他!”大漢再也不顧那高大青年,而是招呼著眾人朝著毛癩子圍攏而來。
毛癩子暗忖,自己不應該貪心,非要摳最大的兩個大錢幹嘛,雖說都是一貫一個,如今倒好人贓俱獲,還是想著怎麼跑吧!
啪啪——
對付幾個青樓的龜奴打手,毛癩子自負還不是輕而易舉,事實確實是這樣。毛癩子隻是用刀背,就將這幾個大呼小叫的家夥給拍暈了。
可惜,忘記了一人,一個剛才打斷他好事的那個高大青年,此時居然一個魚躍,竟然從背後抱住了毛癩子。這家夥竟然有著一股子的蠻勁,硬是將毛癩子抱著離地轉了一個方向。
刺啦——
毛癩子雙臂一振,強大的臂力自然不是這高大青年的對手,隻是這家夥卻是將毛癩子的棉襖給拉扯了下來,一個屁股的摔倒在地,仰地不起。
“抓住他!”這時候,大門外一行人簇擁著一人走了進來,看到豪華馬車變成了破爛的模樣,頓時氣急敗壞的叫起來。
“真是晦氣,看樣子是正主來了!”毛癩子瞅準了身後一段不算是高大的院牆,立刻飛身而上,順著院牆就直往高處的樓閣攀爬而去,三轉五轉之下,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徑直闖進一間房。
“啊……”
“啊……”
前一聲是房間裏麵一個少年所發,隻見他穿著半拉子女人的衣服,陡然見到毛癩子闖了進來,自然驚悚的叫起來。隻不過他的反應倒是快捷,聲音剛出口,就自行掩住了口,原本慌張的臉上,反而倒是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後一聲是毛癩子所發,雖然早有準備怕是打擾了原房間主人,心中想過是青樓女子的閨房,也想過或許會看到嫖客正興雲雨之事,隻是沒有想到會看到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換衣服。更要命的是,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是個武林高手,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自己的身上,點戳了幾下,竟然將自己給定住了。
“點穴高手!”毛癩子心頭隻有這麼一個認知,身體已經被這家夥調轉朝外,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