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夜晚依舊很冷,月光如水,院中靜坐一人。寒風,曉月,濁酒。客棧內煙火通明,人頭嘩動,院內卻冷冷清清,晚風蕭瑟。
把酒問月,祭奠死去的親人,悠然獨飲,慰藉心中的愁苦。偶爾抬頭看看繁星點點,不知最亮的那顆是不是父親在守護自己?亦或母親在向自己招手微笑?端起一杯濁酒已忘了飲下,是因為對未來的迷茫?還是憂心遠方的師傅?
“如此良辰美景,公子為何長籲短歎?”幾棵枯木後一女子探頭走出,輕聲詢問。
“此乃二月天,寒風淩冽,萬物沉寂,星藏月冷,何以稱之良辰?”寒墨喝下了手中的酒,歎了口氣說道。
“月有陰晴圓缺才為美,人有悲歡禍福才知道珍惜,二月已末,萬物已整裝待發,春潮悄然以至,難道公子沒有發現嗎?”那女子伸出芊芊細手,在枯木上折下一根枝條,上麵已有點點綠芽,如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寒墨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端著杯子愣愣出神。
“公子一人獨坐於此,看來甚是孤寂愁苦,如不介意,小女子願陪公子解解心中愁苦,順便也討上一杯美酒喝。”那女子看寒墨不說話,話語一轉說道,還不待寒墨同意,一轉身坐在了寒墨對麵的石凳上,端起了桌上的酒喝了下去。
寒墨一看那是自己用過的杯子,伸手想去阻攔,卻已經晚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咳咳咳!”那女子一口酒喝下去,卻嗆的連連咳嗽,不由得皺眉說道;“這什麼酒?怎如此辛辣?”
“這隻是最貧賤的買酒。”寒墨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倒下,感覺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喉嚨到胸口,如猛獸般衝撞,寒墨滿足的吐了口酒氣說道。
一壺酒,一輪月,一盞杯,兩個人,無聲對飲。隻不過大多數都是寒墨在喝。
“公子這樣喝下去會醉的!”那女子看著一口接一口的寒墨,不由得擔心的說道。
寒墨隻是靜靜的喝著酒,並不搭話。那女子也不再多說,隻是靜靜的陪著寒墨喝酒,不知不覺中,寒墨已從靈戒中取出三壺酒。
月朦朧,人漸稀,幾絲寒風幾多愁,越想喝醉越發現喝不醉,無奈中寒墨長歎了口氣。
“怎麼?公子不喝了?”看著放下酒杯的寒墨,那女子開口問道。
“我突然想到,獨處江湖,若是喝醉了,恐會有危險!”寒墨忽然抬頭問道,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精巧的麵孔,細細的眉毛,水靈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仿佛這女子的一切都是人類中最小的般,又如一隻小小的金絲雀,讓人心生疼愛。對飲了近三個時辰,這還是寒墨第一次抬頭看麵前的女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何來危險一說?”一皺眉,連帶鼻梁都微皺,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寒墨都忍不住想伸手輕輕的刮一下。
“如今世道紛亂,妖魔橫行,仗勢欺人之輩,亂殺無辜之人比比皆是,比如姑娘你!”寒墨平靜了下內心,開口說道。
“我?”那女子先是一愣,然後確實忍俊不禁“公子何以覺得我是歹人?”
“嗬嗬”寒墨輕笑不語。
那女子一看寒墨又不說話,連連皺眉,最後終於放棄,興趣失失地說道;“時候已不早,望公子保重,小女子告退!”
“處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青蕊。”
“了凡”
互報姓名的兩人相視一笑。
“後會有期,了凡公子!”女子將‘了凡兩個字咬的特別重,似乎明白寒墨報了假名。
“後會有期”寒墨並不起身,淡淡的說道。
女子離開,寒墨又從靈戒中取出一壺酒,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
“怎麼樣?珊兒,可探出他的底細了嗎?”女子回房,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
“姑姑,這小子奇怪的緊,明明隻有四階初級的修為,可他的靈魂卻如靈武般密不透風,我幾次查探皆無收獲!”那女子嘟著嘴說道。
“嗬嗬,叫你平時多加修煉就是不聽,靈武修為靈魂之力竟然還停在四階上,這要讓你爹爹和你爺爺知道了,又要訓你了!”一婦人踱步而出,輕打了女子兩下,嗔道。
“哼!他們要敢訓我,我拔光他們的胡子!”
“是呀,我們的珊兒厲害!就是三個時辰沒有搞定一個毛頭小子,還公子長,公子短的叫個不停。”
“啊!姑姑,你又取笑我!”
“哈哈,這要是傳回宗門,還不讓那幫小子下巴掉一地,第一次見對我們珊兒兩個多時辰沒看一眼的人!”
“哼,那小子還是個小屁孩呢!他懂什麼?”那女子透過窗戶看下去,院中孤獨的身影籠罩在月中,幾分孤寂,幾分悲涼,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想必他一定有過一段很心酸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