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權無論在哪朝哪代,那都是一個死,說的好聽,叫做喧賓奪主,說得難聽,叫做無視皇權。
而此刻唐都便是拿捏住這個借口,給主父偃狠狠的扣上了一個帽子。
“姑且不說,陛下從未說一個死字,你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殺死朝中重臣,是何居心?”唐都話鋒一冷。
主父偃被唐都連珠炮一般的反擊,弄得有些發暈,回頭想想,漢武帝的字裏行間,的確沒有說過處死二字,不由得暗道苦也,不過他也不會如此認栽。
“難道太上閑人覺得這麼大的罪過不該死嗎?”主父偃不接此茬,卻為唐都挖了一個坑。
如果唐都說該死,那麼同樣有越權的嫌疑,如果唐都說不該死,那麼就不隻是越權那麼簡單了,所以無論唐都回答那樣,主父偃的危機自解。
所有文臣武將都呆呆的聽著兩個人的交鋒,至於能夠參悟到他們話語裏意思的,更是心內駭然不已。
唐都嘴角微微輕笑,看來主父偃的確不是尋常之輩,能夠顧左右而言他,“皇帝陛下,呂步舒呂大人去審理此案,呂大人乃是董仲舒的弟子,難道意思還不明顯嗎?”
同樣的伎倆,唐都同樣也會,而且更溜,雖然沒明說,可是所有人都能聯想到皇帝此舉,乃是打算放過董老頭,就連皇帝自己也無法開口反駁。
“皇帝陛下此舉,無外乎乃是希望呂大人秉公辦理而已,別無其他。”主父偃回擊道。
“秉公辦理,這點我相信呂大人能夠做到,不過不知你可否聽過,尊師重道,好,即便沒聽過,那總該聽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吧?”唐都嘴角微微掀起,“試問一下,子如殺父,那豈不是逆子?皇帝陛下英明神武,難道會讓呂大人作為這不孝的逆子?”
主父偃氣的眼珠子直突突,本以為自己就夠能說的了,沒想到唐都巧舌如簧,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其他言語,隻能閉目不再理會。
當然如果皇帝親口說,這個人必須殺,倒是可以,但那樣,就失去了借刀殺人的意義,同時讓天下士子寒心,所以皇帝陛下,顯然不會如此。
還有一點,漢武帝已經沒有了殺心,唐都如此枉費心機,必然有他的顧慮,所以漢武帝也樂得給個人情。
“其實董仲舒大人,字裏行間,皆是以皇帝陛下為天,但天子腳下,芸芸眾生,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隻不過,董大人的確是措辭不當,犯下大錯,想來這還是一篇草稿吧。”唐都故作狐疑道。
這話說的主父偃老臉通紅,漢武帝更是輕咳兩聲,麵色露出不自然,轉身看向竇太後,“皇祖母覺得董仲舒這人該殺還是該留?”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竇太後輕聲說道。
漢武帝心說,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連唐都都說留,那皇祖母的意思不言而喻。
漢武帝看向文武百官,威風一震,“諸位愛卿,朕念及董老,年邁老眼昏花,但一片忠心赤膽,所以,這次免去他江都王國相的職位,回家養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