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你當然不知道,我卻知道你。”那聲音繼續傳來,卻是縹縹緲緲,無人能聽出傳自何處。
“閣下何必藏頭遮尾,若是有真本事,不妨現身相見,一試高低。”張鐵衣雖然心中產生寒意,但在大庭廣眾中無論如何也不能示弱。
“藏頭遮尾?你也配說這話。我不出來,是因為場中就有兩個一招就能製你死命的人,無需我多事,他們既然不想出頭,我又何必多事。”
“兩個?”
張鐵衣一下子懵了,場中這些人他雖然沒見過,也大約都知道他們的來曆,要說有點功夫底子的,不外乎周府幾個管家,他都較量過了。他們之中也不可能有藏而不露的高手。
其餘人都是文人,就算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總不會是赳赳武夫,更不會是武林高手。
他咽不下這口氣,向聲音發出處撲去,身子真如一支弩箭般射出,若是沒有隱身暗處那人的聲音造成的恐怖,在場眾人又會大聲喝彩。
他幾個起落,就到了高牆邊,向一處花叢撲去,卻隻捉到一截枯木。
“鐵衣回來,不可造次。”小王爺急忙喊道。
“小王爺,尊府好客,養幾個江湖閑人廢人無所謂,隻是當多養一條狗了。隻是要小心些,別養狗到最後,卻發現自己養了一條中山狼。”那個暗處的聲音冷冷道。
“混蛋!”
張鐵衣再也按捺不住,再次撲向一個方向,此人把他說成閑人廢人也就罷了,還把他說成中山狼,這讓他以後如何在中山王府存身。
小王爺也是眉頭微皺,高聲道:“這是哪位高賢到此,請現身相見。”
“小王爺,以後後會有期。周老爺,在下路過寶地,一時缺少盤纏,擅自在尊府庫房裏借用五百兩銀子,他日必定奉還。”那個聲音繼續縹縹緲緲,不時變換著方位。
張鐵衣又撲了個空,他頭冒冷汗,適才如同澆鑄地上的一雙鐵腿已經有些發顫,心裏也虛到極點。
“好說,好說,壯士如果不夠,盡管自己取用,無需還錢。”
周父也是麵無人色,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一定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到了。周家可是招惹不起,別說五百兩銀子,就是把庫房搬空了,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諸位,今日別過了。”
這聲音尚未落地,從周府一座樓牆的飛簷處飄出一道人影,在空中急速下墜,然後一個翻轉,已然飛過高牆,不知所蹤。
“武當的梯雲縱?”況且喃喃道。
“不是,是峨眉的纖雲轉。”周鼎成也是神色大變,顯然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峨眉派的?”況且驚訝道。
“不是峨眉派,峨眉沒有派,是峨眉金光寺的高人。”周鼎成低低歎息一聲。
“峨眉沒有派?怎麼可能。”
況且心中想著,轉念間卻也恍然了,自己是武俠小說看多了,以為江湖中一定有少林武當峨眉丐幫的,或許這些在大明王朝還真沒有。
“此事就當沒發生過,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也不要談論一個字。”周鼎成鄭重囑咐到。
“嗯。”況且點頭答應。此人一定非同小可,能把張鐵衣戲弄得臉麵無存,又把周鼎成嚇得麵無人色,或許真有千裏眼順風耳也未可知。
小王爺對張鐵衣的臉麵喪盡並未在意,相反倒是慨歎遇到了真人,卻未得識其真麵,更無緣與其交往。
“這人不會再回來吧?”周父擔心地問。
“不會的,或許真是缺少盤纏了,所以才隨意找處地方下手,借點銀兩,並無惡意。”周鼎成安慰周父說。
“那就好。”
損失五百兩銀子,對周家就如同扔出個銅板,要是這等高人登門拜訪,說明來意,就是白送五千兩銀子,他也不會皺皺眉毛。
“剛才那是什麼武功?”
周文賓倒是全無懼意,兀自琢磨那人臨去時的驚鴻一瞥,疾如閃電,曲折如虹。簡直若天外飛來,又飛回天外。
“真是婉若遊龍,飄若驚鴻。”況且也歎息道。
“可惜不是女人,不然一定也是洛神一流的人物。”文征塵遐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