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急忙手一翻,反手壓住蕭妮兒的膝蓋,示意她勿動。
左羚這話太露骨了,等於是直接向況且求婚了。男追女是自古不變的老套路,可是曆朝曆代都不乏有強勢女人,不僅反過來,而且霸道的程度不讓須眉。
唐中宗的女兒安樂公主就在廟堂上為自己擇婿,南北朝時的山陰公主更是不服氣哥哥能三宮六院,鬧了半天,最後自置麵首八人,不在編製之列者無數。
“左小姐,這可是大事,不是兒戲。我須回家請示父親方可答複。”況且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不緊不慢,反製對方而不露痕跡。
爹啊爹啊。這就是有爹的好處,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麻煩事,往老爹身上一推了之。有本事,你跟我老爹去商量吧,我是啥也不知道,溜之大吉也。
左家父子愣住了,好像聽到精美瓷器瞬間破裂的聲音:計劃出岔了,而且是在最不可能出岔子的地方搞砸了。
左東閣笑道:“許兄弟勿怪,舍妹有些喝多了,不用當真。”
況且拱手笑道:“我也有些多了,也很疲乏,要不今天到此吧,多謝老伯跟令兄妹的款待。”
“哪裏話啊,這叫什麼款待。你能來就是給足了我們聖濟堂麵子,應該是我們謝你才對。”左文祥勉強擠出笑容,他此時臉色還有些發青。
“也好,許兄弟,我送你們去休息。家父已經為你們騰出一套宅子,雖算不上好,住著也還方便,仆人丫環都配置好了。”左東閣笑道。
“如此打擾,擔待不起,我們待會找家客棧就行了。”況且說道。
“世兄,你這就是罵我老頭子了。要是讓你住客棧,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知道的是你不想欠我的人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太土鱉,連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呢。”左文祥的言辭有些激烈,顯然失去了一直保持的從容。
況且笑道:“也罷,既然如此,我也不推辭了,且聽老伯的安排。”
“其實你要住客棧也是一樣,最好的客棧都是俺家的。”左羚忽然來了一句,大家都憋住了,差點沒笑出來。
況且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左家在鳳陽府勢力,左羚的話一點不假,但就是有點傻愣。在這座城市裏,想要找到沒有聖濟堂跟左家標誌的好東西、好去處,還真不容易。
眾人下樓,坐車,趕往幾個街口外的宅子。
在車上,蕭妮兒還沒有緩過勁來,有些失神地緊抓著況且,小嘴緊閉。況且隻是用另一隻手拍拍她的手背,沒有說話。
此時已入宵禁時,街上行人不多,各大酒樓依然燈紅酒綠,笙歌幽幽。
不遠處的一座酒樓裏,傳來歌女柔美的歌聲,那是當時很流行的一曲《鎖南枝》:
初相會,可以嬌,月貌花容,風塵中最少。瘦腰肢一撚堪描百事,俏心腸難學,恨隻恨和他相逢不早。
常則願席上樽前,淺斟低唱相偎抱,一覷一個真,一看一個飽。雖然是半霎歡娛,權且將悶解愁消。
蕭妮兒恨恨地掐了況且一把:“半霎歡娛,幹嘛那麼可憐,一會兒就跟她整夜歡娛吧。”
況且吃痛,險些叫出聲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非要把一首豔曲的內容強加到我頭上?他嬉笑著說:“要跟誰也是跟你。”
“好啊,一會沒膽子的是小狗。”蕭妮兒發狠道。
“算了,我就是小狗吧。”況且繳械投降。
蕭妮兒撲哧一笑,兩行珠淚卻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撲在況且胸前,用他衣服擦拭眼淚,還說著:“沒關係,髒了我給你洗。”
況且還真喝了不少酒,被左羚挑逗了一晚上的風情早已血脈賁張,哪兒禁蕭妮兒這一頓磨蹭,隻感那股柔軟跟火熱直透腹底,下麵不禁起了反應。
兄弟,你定要給我吼得住,千萬別讓我出洋相啊。
況且急忙用力呼吸了兩口夜間的冷空氣,又引導那股冷氣入腹,這才把一場暴動壓下。然後對蕭妮兒說:“你啥也別想,隻要知道我的心就行了。”
蕭妮兒的眼睛又濕了:“你別逗我哭,再逗我,我真就大聲哭出來。”
況且隻好再次投降,他對蕭妮兒是一點轍都沒有,說不得罵不得更打不得。況且覺得,與其說她像丫環,有時自己更像一個小公主的跟班。
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像以前他對待妹妹一樣,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移情吧。
不多時,車停了,左東閣親自給他打開車門,笑道:“兄弟,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