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家傭在門口稟報,左東閣左公子到了,說是來陪他們吃早餐。廚娘那裏一切已預備妥當。
況且先一步出了屋子,示意蕭妮兒晚一步出去。卻見左東閣一身錦袍玉帶,腳上穿著厚底靴子,倒真是玉樹臨風,雖然已近中年,依然是美女殺手的範兒。
“許兄弟睡得好嗎?要是休息得還行,願意出去走走的話,我陪你去附近轉轉。”左東閣笑道。
“嗯,我倒是想去皇城看看,長長見識啊。”況且說道。
“皇城是許多人來鳳陽的首選,其實那裏遠不如多年以前了,許多地方年久失修,朝廷總是說經費不足,該撥付修複的銀子總是不到位。”左東閣說道。
“皇上還缺銀子啊?”蕭妮兒傻傻地問了一句。
“妹子,你不知道,天底下銀子最多的就是皇上,最缺銀子的也是皇上,開銷太大,入不敷出啊。”
“可是天底下的銀子不都是皇上家的嗎?”蕭妮兒還是不解,又弱弱問了一句。
“皇上當然樂意這樣想,可是天底下的人,誰都不會答應。皇上也隻是守著自己的那個小金庫罷了,銀子不夠,就得天天跟戶部打饑荒。”
蕭妮兒搖搖頭,這些事她聽不懂。況且聽了隻是笑,他對明史也很熟悉,嘉靖帝因為篤信道術,天天齋醮做法事,花錢不是如流水,而是像長江大河,結果嚴重超支入不敷出,這也直接導致神宗朝總是一副窮餿餿的樣子,把個神宗硬是扭曲成了守財奴、聚斂狂。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就是這個道理。
左東閣像是自言自語,卻是說給況且聽的:“今天去中都皇宮,不妨試試運氣。”
況且笑著,看了左東閣未知可否。
吃罷早飯,左東閣陪著況且跟蕭妮兒出去遊玩,隨行的還有幾個家人。
蕭萬裏沒有跟去,他獨自一個人早早就出去溜達了。他想要找個地方研究一下況且的暴雨梨花釘,試圖把筆筒型、扇子型暗器打造出來。
他對鳳陽城很熟,知道城裏有許多能工巧匠,決定去逐個拜訪他們。況且畫的幾張圖紙揣就在他的懷裏。
鳳陽的皇城位於鳳凰山上,是要占盡鳳凰山的形勝和氣運。
作為太祖龍興之地,每年遊人還是很多,大多都是出外遊學的士子跟商人,到這裏拜一拜,也是想沾點真龍的光。鳳凰山風光迤邐,景色迷人,本地人閑暇時,也喜歡來到這裏觀賞風景。
況且一行人坐著馬車一路來到皇城,遠遠望去,金碧輝煌,恍然如到了南京的皇城,其實這兩處皇城的建築,采用的是一樣的規模和風格。
“許兄弟為何要來皇城,不會是單純觀賞皇宮吧?不過今天可沒法看到你要的東西。”左東閣笑著,用試探的口吻說。
三人坐在左家一輛寬大的馬車上,外麵有家人騎馬夾行。蕭妮兒見左羚沒有跟來,大鬆一口氣,也不說話,隻是觀看窗外的景致。
作為鳳陽地界的子民,蕭妮兒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滿眼都是從未見過的景物,吸引著她。
“我知道兩京皇宮建築風格差不多,可畢竟還是有細微的不同之處,這些一般人看不出來,也無心留意。不過,愚弟有一個誌向,就是複原本朝開國曆史真像,那就必須親身體驗,細致察看,認真研究。”
況且儼然一副嚴謹入骨的曆史學家姿態,誇誇其談。弄得左東閣都一頭霧水,這小兄弟咋回事?本朝如何開國跟你有嘛關係?有病吧。
“許兄治學嚴謹,立意之高實乃我輩楷模,佩服。你都需要什麼,盡管開口,不是我誇口,在鳳陽還沒有我左東閣辦不到的事。”左東閣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左公子,我家公子治學什麼的都是騙你的,你真信啊。”蕭妮兒忽然開口,出語驚人。
況且著實嚇了一跳,頭上隱隱出汗了,狐疑的目光看向蕭妮兒,以為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左東閣更是饒有興致地盯住蕭妮兒。
“什麼遊學啊坐診的都是浮雲,我家公子出來的主要目的是物色女寵,到皇宮來看看,就是想要借鑒內宮庭院的樣子,回家原樣造一套,然後也弄個三宮六院什麼的。”蕭妮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我……”況且無語,他什麼時候有這誌向了,也太高大上、太離譜了吧,根本做不到啊。
“這樣看來,蕭姑娘應該也是這三宮六院中的人了,是哪一宮?”
“我是進不了宮的,也就是貴妃這一等級,正宮娘娘早有人選了,如果左大小姐要加入的話,就先得從底層做起,先做個更衣吧。”
左東閣先是愕然,隨後哈哈笑起來:“蕭姑娘真幽默,有意思有意思。”
況且此時恨不得打開車窗跳出去,最好迎麵再有一輛車從自己身上碾過去。再不濟,有個地縫鑽進去,也成,簡直抓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