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秋香提出的這個問題,況且沉吟片刻,然後笑道:“枯燥,勞心費神,這都是行醫不可避免的。不過,每天看著病人帶著病痛走進來,然後通過你的手,把他們身上的病痛解除掉,讓人特有成就感。說實在的,我倒是覺得,治好一個病人,不亞於寫一篇好文章,或者作一首好詩。”
絲絲笑道:“這可是行善積德的好活計,況且,你要是一直這樣行醫,這一輩子陰德不知積了多少,足夠福蔭後世子孫了。”
“我也聽說醫生一般都長壽,而且醫生的後代大多非富即貴,好像征明祖上就是行醫的,他這一輩上倒是不做了。”秋香笑道。
幾個人唏噓一陣,都說跟況且比,自己不過每日裏虛度光陰罷了,幾個人一直聊到傍晚,這才告辭,各回各家。
回去的車上,秋香心裏一直洋溢著一種幸福的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突然就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之光。
“怎麼了,你一下午都特別高興的樣子?”絲絲也早已察覺到了,隻是現在才問。
“沒什麼,就是心裏特別高興,可能是跟況且的誤會解除了有關,再加上石榴也跟況且和好了,替他們高興啊。”秋香真的說不出太具體的東西。
“不會是你讓況且說動心了吧,對伯虎的事兒?”絲絲笑道。
“沒有,要是像況且那樣的人,就算做妾我也認了。可是跟唐伯虎,就是做正妻也不情願,我實在是太厭惡他了。”
“這不已經改主意了嗎,以前你可是說就是天王老子娶你,你也不會給人做妾的。”絲絲笑著看著秋香。
“聽說了左小姐跟況且的事後,我還真是改變了一些想法。你說左小姐那麼漂亮,那麼有錢的人,真的因為愛著況且就不嫁人嗎?”秋香問道。
“一時的糊塗想法罷了,時間長了就會改變的。”絲絲歎道。她也沒想到左羚和況且之間還有這麼多故事。
“你說像妮兒那樣其實也不錯,她現在也算是給況且做妾了,可是我看就算況且跟石榴姐成了親,石榴姐跟況且的感情也未必能超過妮兒。”秋香道。
“那是,妮兒跟況且的感情是誰也插不進去的,石榴也不行。先前石榴為這事也是不高興,隻是因為妮兒完全像個純真的孩子,誰也沒法跟她生氣,連石榴都不好意思吃她的醋。再者說了,大家都看出來了,要是拒絕接受妮兒,就是活活逼走況且,這種事誰心裏都明白。就連老夫子都特別喜歡妮兒,誰還敢說閑話?另外二叔是妮兒的大哥,也是靠山,誰敢招惹。”絲絲口中的二叔就是周鼎成。
“這關係真夠複雜的。”這些情況秋香都知道,可是串聯到一起,就覺得頭大了。
兩人默然有頃,秋香忽然問道:“絲絲姐,你說我跟唐伯虎真的合適嗎?”
絲絲握著她的手笑道:“這種事隻能你自己拿主意,誰也沒法幫你決定。我隻能告訴你,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嗯,我知道。唉,對了,我怎麼覺得況且好像愛左小姐更深一些,他跟石榴姐之間好像挺平淡的,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秋香似問又似自語道。
“傻孩子,有些事就是緣分。比如我跟文賓,你也知道,從小在地上爬時,就在一起玩了。等我們記事起,大人們就一遍又一遍告訴我們,我們長大後會成親,這麼多年來,我有時就會想,我可能真就是為他生的。這不就是天定的緣分嗎?況且和石榴也差不多吧,他們交往時,咱們也差不多都看到了,誰也沒察覺出什麼特別,然後忽然間他們就定情了。”絲絲想著這些,不由得笑起來。
盡管絲絲跟文賓還沒成親,卻好像已經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人也就因此有了些滄桑。其實絲絲的年紀並不大,而生存狀態決定了一個人的心理年齡。
“嗯,妮兒跟我說過她跟況且的事,她說見到況且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這是自己的命運到了,她應該就是他的人,她跟況且是她自己主動追的,而且追的很辛苦。”秋香又燃起八卦之火。
“跟追不追關係不大,還是緣分,況且這人年紀不大,城府其實特別深,他若不是真心喜歡,追也沒用。征明說他是腹黑哥,雖然意在醜化他,卻也看出了況且的底蘊,決不像一般十七歲的少年。這也許跟他幼年時四處顛沛的生活有關吧。”
“他幼年時還四處顛沛過?”秋香倒是不知道這些。
“嗯,聽說他是六歲時由他父親帶著來到本地定居的,還有他妹妹。以前在哪兒沒人知道。不過據各地人所說況神醫的蹤跡,應該是在各地都顛沛過。一個父親帶著幼小的兒子還有繈褓中的女兒,四處行醫,這日子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