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明白,隻是如此限定,就像身上綁了繩子似的,渾身上下不自在。” 刀疤漢子甕聲道。
大首領淡淡道:“不自在也得遵從命令,咱們時時刻刻都要記住,咱們的職責是保護老爺子的安全,而不是為了跟海盜作戰。以前收拾他們隻是為了籌集款項,現在咱們金錢的壓力不大,特別要注意減少人員傷亡。”
盧漢笑道:“受點傷怕什麼,咱們不是有老爺子嗎,他可是神醫啊,受傷怕啥,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治的跟以前一樣。”
“混賬話,老爺子是咱們的主子,不是咱們的大夫。你想故意受傷累老爺子嗎?”
“咱們不受傷老爺子也閑不住啊,每日裏都換了衣服出去給城裏的人治病,還全部免費。”
“那是老爺子自己喜歡做,咱們幹涉不了,但咱們不要在任何事上依賴老爺子。這是兩回事兒,懂不懂?”大首領冷冷地看著所有屬下。
鄭家那些海盜如果看到這間偏殿裏的人,會認出不少,他們就是海外最神秘的君王組織,專門對海盜黑吃黑。
在正殿的一間屋子裏,一位鬢角斑白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寫著一張單子,上麵的藥材,需要從內地買進。
屋子的一角,一個小姑娘正伏案專心練習小楷。
這位中年人和小姑娘正是況且的親人,失蹤已久的況鍾和況毓。
他們當時在蘇州剛剛得知況且失蹤,晚上就有一撥人進來,不由分說把他們帶走,情同綁架,說是狀況危急,必須馬上轉移。
況鍾的一生中逃亡的次數也不少了,隻是每次都是自己或一家逃亡,從沒像這樣由別人帶著他們踏上逃亡之旅。
不過他們帶來的一塊玉牌說明了這些人的身份,讓況鍾相信他們的確是善意,而不是綁架。
況毓是哭著離開蘇州的,她舍不得這個家,更舍不得哥哥,她想在家裏等著哥哥回來,她相信哥哥沒有丟,總會回到家裏的。
他們一路遷轉,吃了不少苦頭,從蘇州到福州,然後轉到一艘大船上,最後才來到這座島上,住進這間宮殿裏。
一路上他們疲憊不堪,睡眠不足,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多次遇險,總算逃脫出來。在大船上,他們暈船吐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最後到了島上,幾乎就剩一口氣了。
好在況鍾是神醫,神智稍微恢複後,就讓人買來一些草藥,父女二人喝了幾天中藥這才慢慢好轉過來。
他們陸續見到了很多人,這些人的名字況鍾也記不全,隻是這些人都奉他為主,尊稱他為老爺子,對況毓則尊稱公主殿下。
況鍾對身世知道一些,卻也不全麵,他就問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些人知道的還沒有他多,隻是說這一切都是上麵的安排,老爺子隻管在宮殿裏享福靜養就是,不用操一點閑心。
況毓對這些粗莽漢子稱呼她公主也沒多想,以為這些大叔們喜歡她寵愛她,所以才這樣叫她。
況鍾每日裏在宮中穿著團龍袍,頭戴平天冠,腳下也是繡有金龍的靴子。
他很不喜歡這些,更不喜歡這種生活,他更願意在蘇州那座老房子裏每天給人治病。過了些日子,他身體完全康複,實在是閑不住了,每天換上平民衣服偷偷出去,在城裏租了一個小店麵給人治病。
這座城裏當地的土著並不多,土著們大多生活在熱帶雨林裏,很少能見到他們。城裏的人基本是內陸遷移過來的窮苦人,還有一些是海上失事,幸運漂到島上或者被島上的船隻搭救的,他們索性也就在城裏定居了。
城裏的人來自很多地方,方言更是五花八門,好在況鍾走過很多地方行醫,對一些方言能夠分辨出來,跟這些人交談並無太大障礙。
城裏的人也以為他是偶然漂泊到島上的,靠治病來籌集回大陸的盤纏,可是況鍾對許多窮人實行免費,醫術又高明無比,慢慢的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有個神醫造福於民。
他在島上用的名字是祝鍾,這是他真正的名字,隻是在內陸也沒人知道這個名字。況毓也恢複了本名祝毓。
至於這是不是真正從祖上流傳下來的姓氏,況鍾也不知道,隻是記得在上兩代上,的確是姓祝,上三代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況毓每天在宮裏呆的悶了,也出去找那些年齡相同的女孩子們一起玩,她不喜歡宮裏那些丫環,待她就像對待千金大小姐似的,她享受不了這種尊貴。
慢慢的,父女兩人徹底融入了這座城市的生活。
他們也習慣了,卻還是想著內陸,想著蘇州,想著在那裏的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