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組織裏海外的人,尤其是父親妹妹現在也在海外,對秦長青倒是很親切,隻是此人太拘束,說話不僅謹慎無比卻又誇張得離譜,既不能暢所欲言,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不得不說是很大的遺憾。
“他們不是能來嗎,那就一定有安全的路途能去,隻要咱們想辦法,能行的。”蕭妮兒還是不放棄自己的想法。
“行了,這事暫時不用考慮,過些年找個機會咱們一起出海去看看吧。”
況且說著,忽然間,想去海外另謀出路的想法又浮現在腦海。
大明王朝還有幾十年不到百年太平日子了,以後會戰禍頻仍,最後會滅亡,生存的希望不在中原,而在海外。
百年時間雖然很長,卻也不過兩三代人的光景,他總不能不為自己的子孫著想,早點去海外為子孫打下一片安寧的天地,才是長久之計。
如果他隻是一個人,這種想法會顯得很愚蠢,各種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他現在手上掌握著這個海外組織,能夠跟海盜聯盟分庭抗禮,這樣的話,他的想法就很現實了。
無獨有偶,況且第二天早上剛要出門,就接到一封信,是南京國子監祭酒孟梵君的親筆信。
信上寫了鄭家此次拿著婚約鬧事的事,且說情理自明,無需言語解說等等,隨後就是請況且看在同窗的情誼上,能和在國子監讀書的鄭家一些疏屬子弟捐棄前嫌,不再找他們的麻煩,他可以保證鄭家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招惹況且。
況且看後一肚子的氣,他根本就沒把鄭家那些疏屬子弟放在眼裏,更沒想過要找他們的麻煩,要是想找的話,那些人也活不到現在了,孟梵君何必多此一舉?
他想不明白,就執筆回了一封回信,隻是恭謹地回答說,弟子並無他意,一切均遵從老夫子的教誨雲雲。
他把信讓人帶走後,坐在椅子上鬱悶了一會兒,曾幾何時,他在別人眼裏竟然變成了願意欺負人的惡霸歹徒了?
他也理解鄭家的顧慮,隻是鄭家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他忽然想到鄭浩宇,他可是國子監的教諭,怎麼沒聽說他也回福州守喪啊?
父母死,兒子都必須回原籍守喪三年,有官的辭官,這是禮法上的硬性規定,皇上都無法下令免除,除非是大將在邊疆,才可以由皇上下聖旨“奪情”,就是說奪去此人為父母去世悲傷的權利。
這等事極少發生,一旦有這樣的事,可以想象朝廷的諫官們會風起雲湧,彈章會像雪片般飛向廟堂。
況且一直還忽略了鄭浩宇此人,因為他在這件事中始終置身世外,好像不是鄭家子弟一般,要不是有孟梵君這封信,他也就忘了此人。
哦,他明白了,孟梵君哪裏是在為鄭家那些讀書的學子請命,實際是在為鄭浩宇求情。
這也沒道理啊,鄭家那些人的死亡可都是定性為自然死亡或者意外事故,沒有一例屬於他殺,難道孟梵君還真覺察道什麼了不成?
再者說沒聽說過鄭浩宇的去向,那就應該還留在國子監繼續任教,這是什麼緣故,皇上可不會為了一個國子監的教諭下聖旨奪情的。
他搖搖頭不去想了,過幾天去南京打聽一下應該就知道了。
孟梵君對他沒有按時去國子監報到倒是表示了理解,說讓他盡管處理自己的家事,什麼時候方便隨時可以入學。
況且來到陳府,先去見了陳慕沙,然後說到孟梵君來信這件事,把信也給老師看了。
陳慕沙看過信後,笑道:“這老兒一向是不多事的,不知怎麼也被人說動了,可能真怕你以後把國子監攪得天翻地覆吧。”
“老師,鄭浩宇怎麼會不回原籍奔喪?沒有道理啊。”況且問道。
“也是啊,他怎麼還會留在南京?”陳慕沙也是一肚子疑問,怎麼想都沒有合理的答案。
“哦,估計是怕他們兄弟在路途上被人全殺光了,所以留下一人吧。”陳慕沙忽然想到一點。
“那就是說他們準備分兩批走人,鄭浩宇是第二批。”
這樣一說,也就解釋得通了。
不得不說,鄭家還是真有深謀遠慮,唯恐被人一網打盡,斷了這一脈的香火,所以留下鄭浩宇,他向來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是不引人注意。如果鄭家兄弟真都出了事,估計鄭浩宇就會想別的辦法轉道回原籍了。
“你準備怎麼做?”陳慕沙問道。
“既然孟老夫子都開口了,也隻好暫時放手了。再者說我想什麼也沒用,我人在這裏,人家都要回福州了。”
陳慕沙若有深意的一笑,笑的況且心裏有些發毛,不知老師猜出了多少。
“石榴怎麼樣?昨天好像心情很不錯。”陳慕沙又笑了,這次才是真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