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喝醉了忘得更幹淨。”他丈人堅持道。
“好吧,有酒無肉不行。”武城侯呲牙道。
“來人,給他上十斤醬牛肉。”
武城侯在裕王府還真就沒吃好,珍饈美味固然不少,酒更是貢品中的絕品,可惜興致全被高拱他們敗壞了,最後什麼味道都品嚐不出來,也沒吃多少。
他果然聽話,把一壇子酒全喝下去,十斤醬牛肉消滅一大半,最後醉倒在椅子上。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午後了,雖然還覺得有些宿醉,頭卻不痛,這就是好酒的好處,即使喝得爛醉第二天也不會頭痛。
“你醒了?”他丈人站在床前。
“醒了。”
“你昨天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逛街,然後回來喝酒吃肉,喝醉了就睡覺了。”武城侯一臉懵逼神情。
“嗯,這就對了。”他丈人滿意地走開了。
第二天上午,武城侯快馬加鞭離開京城,逃命似的奔回南京。跟隨他的十幾個護衛都以為侯爺在京城遇到了什麼不爽的事兒,卻不敢詢問,隻好和他一樣策馬飛奔。
進了南京城門後,武城侯忽然心裏有種明悟:原來如此,我知道是誰陰了我了。好你個姓徐的,敢在我背後使陰招,走著瞧吧。
回到家裏後,他拜見了母親,簡單說了北京城裏的事,晚上又跟妻子說說丈人府裏的情況。裕王召見的這檔子事他一個字都沒提,連自己的老娘和老婆都瞞住了。
忘記是不可能的,但打死都不說,他是能做到的。
翌日,他就來到中山王府,也不讓人向裏麵通傳,直接闖進去,一直闖到銀鑾殿,在殿門口恰好遇見魏國公。
“姓徐的,你敢在背後陰我?你缺不缺德?”他手指對方開口大罵。
“好小子,長能耐了,敢直闖我國公府?”魏國公也是聲色俱厲。
這兩人都是裝的,可像了。
兩人當初也都是貴族子弟,一起打架打出來的交情,這些年倒是不太走動了,昔日的交情還在。
兩人相互罵了一通,然後才一起上殿。
“我說你小子知道點好歹不,我是為你好,怕你在南京這裏惹出禍來,才讓兵部傳你去避避風頭。”魏國公笑道。
“這也罷了,那皇上召見的事怎麼說?”武城侯一肚子怨氣。
“皇上召見?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啊?”魏國公也是一驚。
他原本是跟武城侯丈人串通好的,讓兵部派人來帶武城侯進京述職,並沒有皇上召見這一說啊,沒有特殊的理由,他也無法說動皇上召見某人。
“到現在了,你還跟我裝是不是?”武城侯不耐煩了。
“皇上召見你了,都說些什麼?”魏國公馬上追問。
“你們怎麼都對皇上召見的事這麼感興趣?”武城侯惱怒道。
“你們?還有誰對皇上召見的細節感興趣?”魏國公對此事特別敏感。
“沒有誰了,就是我丈人。”武城侯吞吞吐吐道。
“隻有老都督一人?不會是裕王殿下還有高拱他們吧?”魏國公洞若觀火,明察秋毫。
“哪裏,你瞎扯什麼啊,我走了,不跟你瞎扯了,改天再找你算這筆賬。”武城侯心裏發虛,趕緊拔腿走人,再說下去一準要露餡。
“你別走啊,這事很重要的,你老實跟我講。”魏國公拉住他不放手。
“你幹嘛啊,拉拉扯扯的,我又不是相公,再拉我,我喊人了。”武城侯急了,他忙著脫身,唯恐被魏國公套出實情來。
“你喊吧,喊破天也沒人理你。真的,告訴我,裕王府有沒有插手?”
“沒有,絕對沒有,我也沒見過裕王殿下,更沒見過高拱、張居正這幾個王八蛋。”武城侯矢口否認,卻沒想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全都招了。
魏國公鬆開手,陷入沉思中,連武城侯慌不擇路地離開都沒注意。
“父親大人,武城侯這是幹什麼來了,氣衝衝地來了,又慌裏慌張地逃了。”小王爺穿著家常便服來到魏國公跟前問道。
“哦,沒什麼,我當初用了個辦法把他臨時調到北京去,免得他在這兒給我添麻煩生亂子。他回來後就來找我出氣,結果被我打跑了。”魏國公笑道。
“你們還真動手了?”小王爺興奮起來。
“沒有,用不著動手,為父氣勢一亮出來,他就當時慌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落荒而逃了。”魏國公臨時編著瞎話搪塞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