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看了看兒子,歎口氣道,“兒啊,石榴已經嫁過來了,你也絕了這個念想吧,趕緊給娘相一個女孩子娶過門來吧。”
“娘,這個不能怪兒子,都是那個小混蛋害的,兒子喜歡的女孩子都被他搶走了,先是石榴,後來是左姑娘。”小王爺委屈道。
“胡說,石榴的事早就不成了,都是你不肯在心裏放下,那個左姑娘的事更是胡說了,你明知道她是奔著況且來的,她成為況且的女人也是理所當然,怎麼成了搶你的了?”國公夫人怒其不爭。
“娘,我是您的兒子啊,你不會客串了一回況且的娘還真就當真了吧?”小王爺抱怨道。國公夫人還是頭一次不為他說話,這令他對況且更為惱怒。
“胡說什麼呀,你若不是我兒子,我跟你說這些作甚。明兒個隨你在蘇州、南京、杭州選你喜歡的女孩子,看還有哪個人敢跟你搶,若是有人敢搶,娘替你出頭。”國公夫人說完,起身進入內宅看石榴去了。
小王爺摸摸頭,看看左右,好沒來由地受娘一頓訓斥,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坐在附近幾個桌子上的人都暗暗發笑,他們也都是貴族子弟,跟小王爺也都走得很近,知道事由的來龍去脈。
“世兄,聽說杭州有位胡小姐,真的是美貌絕倫,被稱作西施再世,師兄不要錯過了,不妨去杭州遊玩一趟,順便把胡小姐娶回來,也好遂了夫人的心願。”一個定國公府的公子哥笑道。
“是啊,不過在下聽說常熟有位趙小姐那可是閉月羞花,天上的鳥兒看見她 都撲棱撲棱往下掉……”
“那是長得美啊,還是長得太醜啊,把天上的鳥兒都嚇得不會飛了?”上一位還沒說完,就被鄰近的一個促狹子弟截住話頭笑道。
“當然是美啊,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有人醜的能把天上的鳥兒嚇得掉下來嗎?”
“那你聽說過有人美的能讓天上的鳥兒撲棱撲棱往下掉嗎?石榴小姐夠美了吧,她所到之處,天上的鳥兒往下掉過嗎?那位左小姐號稱江南第一美女,什麼時候閉月羞花了?”
這兩位嗆了起來。
“扯你們的蛋去吧,要是真有這等好事,你們早就蒼蠅聞見血一般撲上去了,還會留給我?”小王爺倒是清醒地明白這幾位的德行,根本不上當。
好在這一圈都是貴族子弟,任他們譏諷嘲笑,倒是沒人理會。
唐伯虎、文賓、文征明也都幫著況且招待這些大佬們,大佬們也都喜歡這幾位才子,文賓又是剛參加了鄉試,不少人也問他考試的情況,文賓隻好一一含糊應對。
練達寧沒有問文賓,他看到題目後,就認為本來沒希望的文賓就應該絕望了,這等腦筋急轉彎的命題作文完全是文賓的弱項,敗北也是正常事,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問。
他現在還震驚於剛剛聽到的消息,皇上竟然命令魏國公監護況且,按照後世的說法,就是監護人。皇上的這道命令包含的內容實在是太複雜了。
問題來了,這消息居然連他的大靠山師相徐階都不知道,不然的話徐師不至於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他。
練達寧有自己的想法,沒有把此事看成凶兆,相反他很明白,太子那裏也在極力爭取況且和陳慕沙,不然張居正也就不會搶先把況且攬入幕府的名單裏了。他心裏並不責怪況且對他保密,相反倒是很感激,知道皇上的病情就如同麵臨一道危險的深淵。
窺見淵中魚者不祥。
可以想見,皇上對待況且,決不會像對待禦醫那樣行事,一定得在病重的時候才會用這張王牌,不然也就沒必要讓魏國公監護況且,而是早就把他征召到宮裏去了。
其實嘉靖帝本想征召況且進宮,隻是被陳慕沙和魏國公千方百計的給擋掉了。
依照練達寧的設想,嘉靖帝若是在病重的時候啟用況且,況且就不會有危險,治好了病固然是大功一件,治不好,皇上也就龍體歸天了。太子繼位決不會責罰況且,說不定暗地裏還會有封賞,皇家無親,這種事是外人絕難以體會到的。
他心裏已經在打著腹稿,準備回去後火速給徐師發信,把這消息盡快報告給老師,徐階應該能從這件事裏想法取得最大的利益。至於怎樣做,他並不清楚,隻是一種朦朧的感覺,官場上的縱橫捭闔,他跟老師相比,還是天差地遠。
他雖說已經站在陳慕沙這一邊,不過老師作為在任首輔,對他來說仍然是最大的保護傘。
“況且,來,坐下歇會兒,不用這麼挨個敬茶敬酒的,都不是外人,各位大人,下官說得對吧?”練達寧舉手招呼況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