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就這樣跌入低穀。我自知我身份並不尊貴,也知我無父無母,可是當真叫人拿出來這般羞辱,才發現我還是很介懷這件事。
婉情的憤怒顯然要高於我,此刻正滔滔不絕的像璟天和西風抱怨此事。
我坐在石桌前,看著漫天的落葉,無意傷春悲秋起來,覺得連這落葉都有歸根的一日,而我卻連想也不敢。
彼時,天遙正坐在我對麵側耳傾聽婉情的話,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婉情,有不開心的事可以直接的向西風說,而西風也樂於聽她的抱怨。我卻不同,我想傾訴的人已有心上之人。
這世間最可悲的事便是,你愛的人剛好坐在你對麵,而他的心裏卻裝著別人。想到這裏更加傷心,習慣性的蹙起眉頭。
“把自己的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也難怪狗咬你。”突兀的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我有點發蒙。
“什麼?”我從傷感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努力理解他這句話。
他也不說話,指了指我的眉心,我方明白,他是提醒我不要皺眉。等等,“剛剛......你是不是罵珍妃是狗?”
“是你說的,我沒這樣講過。”他耍起了無賴。
“哎!大丈夫敢作敢為,你這般沒擔當的。”
“若有擔當,定不讓你受今日之辱。”他輕聲說。
我湊近他:“那本姑娘今日派你夜闖尚春宮,把她給侮辱了。”我沒心沒肺的開始指揮他,突然發現見到他之後,我的心情貌似好多了,還真是無可救藥。
“與妃嬪私通可是大罪,”他輕挑眉頭:“要不你再想個別的招數?”
“你這般年輕英俊怕是她賺到了呢!”我好笑的看著他,卻沒想到下一秒我就瞠目結舌。
“這樣的事情我沒有經驗,要不我先拿你練練手?”
這玩笑有點大了,我迅速雙手交叉於胸前,做防護狀。倒惹得他大笑不已,以至於驚動了聊的正歡的那三個人,紛紛問我們怎麼了,他笑而不答,我則羞愧的將頭埋在臂彎裏。
正羞憤間,太子宮的小太監極殷切的跑來,見了禮後對著我說:“蘭音姑娘,蜀王殿下說昨個兒得了件寶貝,想請您明日過去看看。”
他說完院裏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不經意瞟了天遙一眼,他低頭默然,如那日在校場上一般模樣。
“什麼寶貝?”我知道這院中諸人對太子和璟鈺多少都有點忌憚,不好一口答應。
“殿下說您看了定會喜歡,是景寶齋的文房四寶,最適合姑娘作畫用了。”景寶齋的筆墨可是這大瓊最著名的,我倒是有些動心。
“景寶齋的東西可不易得。”天遙由衷的讚歎。
“那你覺得我應該去看一下?”其實我問也是白問,我去不去關人家什麼事呢。
果然,他慢慢展開扇子,手握扇墜,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雲淡風輕的說:“為何不可?”
我有一瞬的黯然,隨即看了一眼他的扇子,對著小太監說:“和蜀王殿下說我明日午時過去。”又轉頭對天遙:“你這扇麵忒素了些,明日我得了這寶貝,先給你畫一幅扇麵。”說完再不看他,抖落了身上的落葉,起身回屋。
第二日,日當正午的時候我準備停當,便要去看璟鈺口中的寶貝。婉情甚不放心,拉住我:“要不今日叫個小太監陪你出去吧。”
“做什麼?我平日都是自己出去的。”我很是疑惑。
“是啊,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有些擔心。”
“有什麼擔心的,我去去就回,絕不多逗留。”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覺得她的擔心真是多餘的很,自皇上準我隨意出宮後,我都是一個人的,偏得今日操這沒用的心。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婉情的直覺還是很敏銳的,她的擔心也並無多餘。因我剛剛出門不久,便在禦花園遇見了珍妃的婢女。
她鬼鬼祟祟的朝我走來,深施了一禮:“姑娘,我們娘娘想請您過宮一敘。”
“若我沒記錯,昨日此時,我同你們家娘娘貌似吵得不亦樂乎。”我納悶兒的看著她。
“娘娘說,昨日之事是她說話太重了,想向姑娘賠罪。”她見我如此說,不好意思的欠了欠身。
原來是這樣,聽聞珍妃向來不是個省事兒的,連皇後娘娘都不放在眼裏,她會給我賠罪?
“你替我謝過你家娘娘吧。可巧今日我要去蜀王府上,它日得空我定登門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