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無比的流音閣,漫長的木質長橋上是精心搭建的長廊,廊上絢麗的風車隨著微風不停的旋轉,五彩的燈籠輕輕的晃動。寬闊的平台上,四周擺滿了盛開的各色的玉蘭花。這樣美好的景致,卻無人欣賞,整個流音閣連一個人都沒有。
不,也不能這樣說。閣內還有兩個人,閣內的氛圍也與外麵的平靜截然不同。
付綠蘿情知此刻見到當初的那個男人必不是什麼好事,她用力的扶住桌子,慢慢的要站起來,哪知那影衛行動極快,站起身走過來一把將她按了回去。
“怎麼?想出去告訴太子殿下?想讓太子殿下對你有所改觀?”那影衛眸睨著垂死掙紮的她,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吧?好巧,我也等了太久!”
“你放手!”付綠蘿被按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我放手了你就能跑出去嗎?”影衛嘲諷道:“你中的可是當初赫連大夫受太子殿下之托親手調的木之偶,這毒你有所耳聞吧?中毒之人即便武功蓋世也如牽線木偶一般,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想要殺了我為你的女人報仇嗎?”付綠蘿用手死死的拽住桌子上的綢布。“即便我今日喪命你手,我死的這樣不明不白,太子殿下到時候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影衛大笑起來,“你未免也太看重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了吧?你害了他那麼多至親好友,又害得他再也見不到心愛之人,他啊,早巴不得你死了呢。”他直起身來,“我以為這次他非殺了你不可,沒想到就隻是休了而已,看來他還是忌憚著你母家的權勢。可是啊,我等不及了,你殺了我的女人,殺了我的孩子,你說我會就這麼看著你再回將軍府,從此喪失殺了你的機會嗎?”
“什麼?你說什麼?”付綠蘿大驚,“你說那孩子是你的?”
“是誰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影衛站直身子,輕蔑的看著她。
“哼,這木之偶這樣特殊,普天之下也隻有影衛在用,即便慕辰對我不管不顧,將軍府也不會放了你的!”
“即然有心殺你,我就沒打算苟活於世,你放心吧,黃泉路上我一定親自壓著你向我的女人和孩子磕頭謝罪!”他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玉淨瓶,拿到她麵前。“知道這裏麵是什麼嗎?我隻需在這流音閣的各處滴一點點,用火這麼一燒,‘砰’的一下,這裏頃刻之間就會燃燒殆盡,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是如何被大火燒死,要你的屍骨灰飛煙滅!”
付綠蘿心中慌亂不已,懼怕到近乎絕望。她將綢布抓在手裏,用盡全身力氣,“嘩啦啦”桌上的茶具隨著綢布悉數掉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她多麼希望會有人來這流音閣看一看,多麼希望有人發現此刻閣中的異樣。
那影衛見她如此,一腳將她踹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想要挪動身子,木之偶的毒性發作的厲害,竟是動也不能。怎麼辦?怎麼辦?慕辰,慕辰!你平時不是最愛來這裏嗎?你不是最喜歡阿音待過的地方嗎?你倒是快些來啊!你若再不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慕辰,我求求你!快些來,來救我啊,救我啊!付綠蘿在心中不斷的喊著,嘴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影衛將她拖到二樓的平台上,讓她的臉正對著湖麵。
“稍等一下,好戲馬上開始。”說完便走下樓去。
他手中擎了淨瓶,走入長橋的那一端,將瓶中的液體一點一點,細致的灑在風車和燈籠上,像是在做著極悠閑的事情。陽光細細碎碎的照下來,留下斑斑駁駁的影子。他一路往回走一路灑著。
抬頭看時,幾個下人在遠處來來往往,卻沒有人留意這裏。他回過頭去看平台上死死盯著他的付綠蘿,冷笑了一聲,從袖口中拿出火信子,輕輕的吹起火勢,隨手扔在長橋上,火在那一瞬間“騰”的一下子燃起來。
那架子本來就是木頭支起來的,上麵又都是燈籠和風車這樣易燃的東西,況且又澆了那麼多的油,火勢不受控製的自橋頭燃起,蔓延著向著流音閣的主樓方向而去。
付綠蘿絕望的看著漸漸大起來的火勢,心中百感交集。她原本那樣高傲自負,原本那樣儀態萬千,可是在看到大火如同瘋了一樣向她撲來的時候,除了絕望再無其他。想她這麼多年來,也確實沒做過什麼善良的事,許就是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