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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市長賣權
此刻，市長仍舊在公安局，沒有人提審，也沒有關詢問，一切都在靜靜中等待。公安局長陪同市長檢查工作，每天陪著他部署偵察員幹什麼，對案子了然於胸。可是總是這樣市長心有餘悸，他問局長：“能不能離開這種地方，讓我回政府工作，馬上要召開人大會議了，我這市長不能參與是不是不好啊？”公安局長點頭：“是啊，應當回去了。”
可是說回還是不能回，市長隻好聽其言觀其行，對這種地方不想住也要住幾天。然而市長就是市長，住幾天他也沒閑著，每天與公安局長談天說地，對每一位與自己閃往的人給予關切，詢問誰有什麼困難提出來他可以幫助。於是有人提出要求市長提拔自己，並說給錢的，市長並沒在意，笑逐顏開說：“隻要有錢我就幫助，局長一百萬，科長五十萬，有錢就提拔，沒錢沒辦法……”市長滔滔不絕講述著自己的觀點，使在場的人興奮，真以為市長是賣官的。
有一個老警察，幹了一輩子也就存款額一百萬，聽市長一說興高采烈：“如果我這一百萬能用上，我心甘情願付出，退休後工資還是很高的。”有人告訴他：“市長賣咱就買，價格上漲咱收錢時也上漲，隻要有權還不夠嗎？”老警察感歎：“這社會現在有好多事弄虛作假，好好的人生讓股票廢了，好好的一手字讓鍵盤廢了，好好的電視劇讓廣告廢了，好好的羊肉讓瘦肉精廢了，好好的英雄讓美人廢了，好好的女孩讓大款廢了，好好的警察局讓市長廢了。”
市長也開玩笑說：“現在的人有沒有組織能力不是看他如何做，而是看他如何說，說的比唱的好聽。組織是什麼，就是在你遇到困難時，他說無能為力；在你遇到不公時，他說要正確對待；在你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他說要顧全大局；在你受到誣陷時，他說你要相信組織；在需要有人做出犧牲時，他說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當需要有人衝鋒陷陣時，他說是你堅強後盾；在你取得成功時，他說是組織培養的。現在輪到我時，我就說你我是好朋友了。”
市長的玩笑是有所指的，他認為中國官員現狀是這種樣式，裝的是樣子，混的是日子，保的是位子，上的是場子，下的是館子，圓的是肚子，練的是膽子，摟的是妹子，哄的是娘子，享的是樂子，霸的是車子，占的是房子，把的是章子，盯的是票子，為的是孩子。顯而易見，市長對官場是有研究的，可見他是有見識的，而且是有建樹。
市長對自己的建樹早就成竹在胸，他多次對有些官員說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對少花錢多辦事的人講的，對真正幹部不起作用。犯罪嫌疑人都有好人緣，沒有一個是氣焰囂張飛揚跋扈的，他們都有相當深的群眾基礎，很多人被抓後才懂得人緣未必是真的。敢與領導叫陣的人他們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勇士，他們為人正直，堅持原則，誠心誠意工作，可惜這種人沒有人緣。同事們覺得他不夠朋友，下級覺得他過於嚴格，上級覺得他有些死板，所以一些單位出現了庸官淘汰清官的奇特現象。當眾人皆貪你獨廉時，你被捉弄的日子就到了，這就是有些清官在單位呆不下去或是被邊緣化的原因。在腐敗分子眼裏，清官自然是危險分子，清官的存在對其安全構成了威脅，給自己以權謀私利造成了阻礙，於是想方設法將其排擠走。一個人當官為了什麼，一個人做企業、做事業是為了什麼。一是錢，二是色，這幾乎成為多少人的夢想，尤其是貪官與富豪。什麼為人民服務，什麼為社會謀利益，都隻是冠冕堂皇的口號，真正的靈魂深處早已經墮落。有一個官員在陪酒女身上花掉500萬元說明了什麼，這些問題誰也沒有想到，可是發生了。
市長的言下之意是說貪汙受賄是有土壤的，而且是有人緣的，聽得身邊的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市長會說出這種話。老警察對此憤憤不平，他當了一輩子警察，對這座城市是有感情的，可是麵對現實他感到有些無能為力。偷雞摸狗不是百姓最痛恨的，貪官汙吏才是百姓最大的敵人，尤其是那些貪得無厭的人，他們才是百姓最痛恨的。好人沒有工作，壞人總有好工作，難恨有人說隨便在街頭巷尾找一個乞丐都有好工作，可是他兒子大學畢業五年了也沒有工作。老警察說是為了自己，實際上為了兒子，隻要市長能答應幫助他兒子找到工作，他花一百萬也是應當的。
這幾天，老警察與市長在一起談天說地，市長有時也談起花錢買賣的事，聽得老馬識心裏癢癢。他小心翼翼地問市長：“為什麼我兒子畢業五年了也找不到工作？”市長說：“五年找不到工作說明你是笨蛋，是沒花錢或花錢少，如果是我們一一就把工作的事辦成了。”老警察佩服地問：“你們是怎麼辦的？”市長說：“這種事還需要說嗎？把錢打到辦事人的賬戶上，然後說明想去哪個單位，接下來就等通知了。”老警察不相信：“這樣簡單？”市長說：“對，就是這樣簡單，如果你不相信等到這裏的工作完成後你跟我去一趟，你看看我是怎麼辦事的。”
市長吹噓著，他現在真不知自己是半斤八兩，在公安局裏仍舊玩弄著權術。他並沒想到自己的案子已經在公安局掛了號，而且已經被轉移到檢察院，剩下的就是公安局將他送回，而他也若無其事工作著。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反正一年總有很多日子看不見他的人，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公安局住上一段日子，而且是與外界隔離。
早晨吃飯時，老警察還不想吃，可是市長勸告：“飯還是要吃，不吃怎麼行呢。不論幹什麼都要先吃飯，不是有一段話嗎？常跟領導吃飯，升官是遲早的事；常跟導演吃飯，走紅是遲早的事；常跟大款吃飯，發財是遲早的事；常跟老婆吃飯，厭倦是遲早的事；常跟情人吃飯，腎虛是遲早的事；常跟異性吃飯，上床是遲早的事！”市長的勸告是有道理的，他也是從電視裏學來的，而且是不止一次宣揚他的經營方式，他的勸告讓老警察心潮澎湃。
老警察幹了一輩子也想不到現在的市長居然是這樣，他問市長：“現在的市長也是花錢買賣的嗎？”市長說：“當然，三千萬，如果沒有錢我能當得消停嗎？”老警察問：“你們的錢從哪裏來呢？”市長笑逐顏開：“我們不是有企業嗎？哪個市長背後沒企業跟隨著，沒有錢還能當市長嗎？當家長都不夠格，你說是不是？”老警察笑了：“這種問題我沒考慮到，然而我知道沒錢是辦不成事的，如果我兒子的工作你能幫忙我是肯定花錢的，不就是一百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