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尊公主愣了一瞬，清秀的麵孔閃過一絲淒然之色，一雙妙目卻透出幾分勇敢，篤定的道：“殿下言重了，聯姻之舉自古有之。再說，賤妾對您一直十分仰慕……如能與您相配，那是賤妾十世修來的福分。”
秦飛看得通透，搖搖頭道：“你說的後半句我信，前半句未必。”
“唔？”赤尊公主愣了一瞬，還仔細區分了一下前半句、後半句，忍不住心裏暗嗔一句：殿下好自戀喔！
可是正如秦飛所言，婆娑國的聯姻，並沒有那麼單純。
秦飛笑道：“你們的國家位於南洋小島上，距離大陸海岸有四千裏之遙遠，據我所知，憑你們的航海技術，此前還從未到達過蒼雲大陸，這還是你們第一次來華夏朝拜。路上的艱險，你自己清楚。”
見赤尊公主薄唇微張，秦飛於是挑明了道：“我來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冒這個險？你的國家，究竟發生了什麼？”
“……”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凝重，赤尊公主袖子裏粉拳緊捏，猶豫了數息，才強撐笑顏道，表情純真的道：“殿下心思玲瓏，賤妾佩服。托您的福，婆娑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賤妾不遠萬裏，隻是想目睹華夏繁榮，想看看南洋漁民傳唱的秦王殿下。”
婆娑國距離李朝陸地倒是較近，但兩國素來不睦，因一些漁民紛爭時有矛盾。也是通過漁民之間的交流，才知道了秦飛的事跡。他們想要和蒼雲建交，隻能自己駕船北上，穿過整片南海。
“你是新學的華夏語吧，說得還蠻好的。”秦飛看她的神色，就能猜出一些可能，於是暫且拋開其他問題，隨意的問道，“婆娑國出發到燕雲城，花了多長時間？”
“嘻嘻，華夏語是我到了大陸才學的。”赤尊公主總算得了他第一次稱讚，開心的笑道，“我們的船隊很早就出發了，在陸地上走的時間久了一些，也是等著貴國的元宵大朝會。”
見殿下的眼神稍稍嚴肅，她心裏發虛，抿了抿嘴答道：“前後用了，一年零兩個月……也很快啦，正好用來學華夏語了。”
秦飛輕吸了一口氣，果然。
一年多的漂泊，生生把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變成了十七歲。海上日光毒辣，她能夠保持皮膚白皙，應該是作了充足的防曬措施。
而過去的一年零兩個月裏，她的家鄉變成了什麼樣，誰都不知道。
“想家麼？”秦飛捧起侍女奉上的茶盞，低頭抿了一口。
赤尊公主這時候才知道，傳說中“沒腦子”並且“好色”的秦王殿下，並不是那麼簡單相處的人物。
她“嗯”的點了點頭：“想。”
十六七歲年紀，青春正好，有些孩子還可以和父母撒嬌，但婆娑國的文皇帝、赤尊公主卻沒了父親，要擔起極大的責任。
秦飛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打上了一個“好色”的標簽，估計能……好像也沒什麼，男人都好色，除非自家老二不行。無非是君子好色，色之有道罷了。
見赤尊公主少年老成的模樣，秦飛心裏感慨，臉上淡淡笑聲：“大家時間都很緊，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婆娑國麵臨的難題無非有二。”
“……”
赤尊公主眼睛撲閃撲閃，心情十分忐忑：殿下知道？殿下怎麼會知道！
卻聽見秦王殿下道：“其一，文帝繼位，老臣不服，亦或有皇親攝政。”
“殿下料事如神，賤妾佩服。”赤尊公主微微點頭，幾分頹然的低下頭去，“父皇駕崩之後，我家二叔對皇位一直有所覬覦，他手握兵權，常有弑君的意圖。”
“這還不是文帝把你送走的全部原因。”秦飛的語氣十分肯定，仿佛自己去過婆娑國一般，“原因之二，是你的國家南部，出現了一堵黃色的牆。此牆有萬米之高，所到之處，天崩地裂，一切化為混沌。”
“殿下……”赤尊公主愣住了，“難道說，您……您去過婆娑國？”
秦飛淡定笑聲，放下茶盞：“沒去過。”
如何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娑國正麵臨這兩個難題。赤尊公主終於輕輕一歎：“殿下未卜先知，令人驚歎。李朝內亂未平，又與我國素來交惡，賤妾也是走投無路，才冒昧前來，尋求蒼雲國幫助。”
“原來如此。”秦飛恍然點頭，正想說些什麼，赤尊公主忽然目光堅定的看過來道，“但賤妾對殿下的仰慕之情是真的！
似乎生怕秦飛以為她是想玩美人計，誠懇的道：“殿下聲名鵲起之時，是十六歲，賤妾立誌報國，同樣是十六歲。賤妾想要追隨殿下，成為像您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