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眾弟子的喝彩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民間眾修士的喝彩聲,震天價響起。
不僅蕭家眾人目瞪口呆,連天庭和地府的高手們,也被這突然地變故驚得合不攏嘴。
蕭君義快步來到場中,檢查了一下蕭和豐的傷勢,見他隻是暈迷不禁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盯著那具鏈甲屍喃喃地道:“這不可能啊…我明明檢查過!六具屍體都是渾身冰涼,隻有那麻衣人才有心跳…”
那鏈甲屍,不,應該說是毛發喘息稍定,抬手從臉上撕下了一張麵具,隻見他的麵容竟與那麻衣少年一般無二。
他站直了身體,對蕭君義拱手道:“義先生,咱們追求仙道,走的便是逆天的路。我能讓死屍滿地亂跑,扮個死屍弄個假心跳,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蕭君義聞言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沒錯!是蕭某少見多怪了!毛師傅手段高明,蕭某佩服!”
說著話也向毛發拱了拱手,隨後揮手招來了幾名綠衣弟子,將昏迷不醒的蕭和豐抬下了擂台。
毛發似乎很是疲累,他站在原地歇息了片刻,這才向擂台下走去。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地上那六具屍體竟也緩緩地站起身來,隨著他走下了擂台。
二虎早已在擂台邊等候,見毛發下來,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嘿嘿!不愧是我二虎的哥們!我就知道那癟犢子不是你對手!走!虎哥帶你蹭酒喝去!”
蕭家眾人聽二虎嘴裏不幹不淨,心中雖然惱怒,但是技不如人也沒臉爭辯,便隻是瞪了二虎幾眼,恨恨的作罷。
武暮隻顧著低頭沉思,並沒有看到剛才的比武,不然他一定會想到施天威的幻水符。
實際上毛發的這個策略,也確實是受到施天威的啟發,才發明出來的。隻是他扮成一個鏈甲屍衝在最前麵,如此一來雖然出其不意,但比起施天威的幻水符來,畢竟危險了許多。
但這毛發小小年紀,隻憑著金丹中期的實力,便能擊敗蕭家元嬰期的高手。恐怕經此一戰,他毛家趕屍派將名揚天下。
接下來又比了一場,對戰的是蕭家六長老蕭逸塵,和一名金鷹衛的中隊長,與第二場比賽類似,最後也是蕭逸塵以半招的優勢險勝。
雖然這場勝利稍微提升了些士氣,但是蕭和豐的失敗實在太過出人意料,蕭家眾人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比完了第四場,天色已近黃昏,這三界擂台的第一天便就此結束,眾人討論著比武的種種漸漸地散去。
武暮沒有和黑虎軍眾人一起離開,二虎也早已拉著那毛發喝酒去了,諾大的演武場上,隻剩下他一人呆呆的坐著。
夜幕降臨,他抬頭望著東方,愣愣的出起了神。
依然是那片花海,依然是那道紅牆,石桌旁的女子卻不再像昨天那樣。
她臉上已沒有了脂粉,隻剩下了滿滿的憂愁。
李湘靈又和兄長吵了一架,因為李天南還是不準她進入密藏。
她知道哥哥是為她好,但是她決心親自進那密藏,親眼看一看那個男人,哪怕隻是一具風幹的屍體。
如果他還活著,她便要親口問問那個…爹爹…為何如此對待他們…和他們的娘。
哥哥的決絕令她傷心,她難過了便會不自覺想起這片花海,想起這堵紅牆,和那曾坐在桌邊安慰自己的…溫柔的男子。
可是今天他還是沒有出現,就像昨天一樣。
李湘靈並不怪他,因為他們並沒有約定要來相會。隻是她一廂情願地認為,那男子也會和自己一樣,想再來到這裏…看來自己錯了…
這次她沒有等太久,天邊的明月剛剛升起,她便起身離開了那片花海,遠離了那道紅牆。
武暮獨自坐在湖邊,靜靜的望著湖中的月亮,月亮也靜靜的望著他。他沒有去流觴園,也沒有回青鏡軒,他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他望著湖麵出著神,卻不是在思索他熱愛的武道,而是在想著一個女子,一個桃花般的女子。
湘靈…他無數次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可是他卻沒勇氣再去見那名字的主人。
他是個軍人,所以他殺人,他殺過很多人,但是那些是敵人,是侵略自己家園的敵人。
可是他現在殺了一個…自己人…
他忘不了範楠那瞪大的眼睛,和那雙眼睛中的悲哀。那範楠或許確實該死,可是他死前卻依然保護著自己的同伴。
從殺了範楠開始,武暮便覺得自己變了,軍人在他心中也不再那麼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