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不禁一愣,紛紛扭頭看去,原來說話的是那小和尚覺止。
覺止站起身來靜靜地望著眾人,微笑道:“請各位施主放心,明天此時,小僧甘願赴死。”
眾人不禁又是驚訝又是佩服,紛紛讚歎這佛門高僧的慈悲心腸。
覺止身後那兩個紅衣僧卻皺起了眉頭,左邊那個躬身湊到覺止耳邊道:“師叔!這如何使得!?您若死了!我和師弟如何向師父交代啊!?”
看這紅衣僧的姿勢,似乎是在和覺止耳語。可是他的聲音卻洪亮無比,在這空地上遠遠傳了開去,似乎他天生就不會小聲說話一般。
覺止還未答話,另一名紅衣僧也湊到了他耳邊道:“是啊師叔!我和師兄奉命保護你的安全!你是不能死的!”這兩個紅衣僧,不僅長相相似穿戴相同,竟連說起話來也是一般的洪亮。
覺止擺了擺手道:“兩位師侄莫再多言,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
他話未說完,兩名紅衣僧同時吼道:“誰愛入誰入!反正師叔你不能入!”
覺止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紅衣二僧,而是又對眾人道:“請諸位放心,小僧決不食言,阿彌陀佛。”
紅衣二僧似乎還想反對,但是聽得佛號便急忙雙手合十,同聲喝道:“阿彌陀佛!”似乎隻要覺止口誦佛號,這二僧便也得跟著誦念,當真是古怪的緊。
覺止念完了佛號,轉身便走進了右首的木屋,紅衣二僧佛號念罷,也快步跟了進去。
眾人又議論了幾句,見天色已十分昏暗,便都紛紛走向了各自的木屋。可是眾人還沒走到門邊,忽聽得人群後方傳來幾聲驚呼。
眾人向後望去,隻見那毛發正和一名白衣青年,並肩向眾人走來,而那白衣青年正是嚴鬆。
隻見那嚴鬆行走的姿態十分自然,並且不時的左顧右盼,偶爾還會抬手整理一下衣服,幾乎與生前一模一樣!隻是他的臉色過於蒼白,身上的白衣也已經破碎,而且沾滿鮮血。
十三劍眾人見同伴再次行動如常,雖然心中更多的是悲傷驚懼,但畢竟還是有著一絲欣喜,那幾名女子更是以手掩麵流下了眼淚。
毛發又向童海川討要了一套幹淨的白衫,用來給嚴鬆替換。然後便領著嚴鬆隨著蕭盛隆,走進了右首的木屋。
地府眾人此時也陸續走進了木屋,武暮走在最後麵,不斷的回頭望著二虎。隻見二虎抱起莫蘭,隨著毛發等人走進了右首木屋,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武暮一眼。
武暮歎了口氣,也倒提著陌刀走進木屋,緩緩的關上了房門。
這一晚,眾人都幾乎沒有合眼。
因為剛一入夜,獸欄的方向便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那連綿的咆哮聲,如同是裹挾著驚濤巨浪的汪洋,怒吼著想要摧毀獸欄外的一切。
而獸欄前這三座小屋,就像是三隻薄薄的紙船,仿佛隨時都會被那巨浪撕碎,墜入無邊的黑暗當中。
中夜時分,於那咆哮聲中,又響起了哢哢的轟鳴,似是有巨大的機械正在轉動。
是什麼?難道是那阻擋著巨浪的閘門打開了嗎?
隨著機械的轟鳴結束,那連綿的吼聲也不見了蹤影,黑暗的天穹下竟恢複了寧靜。
可是眾人剛鬆了口氣,那咆哮聲竟又猛地爆發開來!三座小木屋被震得幾乎離開了地麵!
巨獸組成的洪流,隆隆的越過三座小屋,漸漸去的遠了。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聽著屋外的動靜,直到將近黎明,那些巨獸才終於又奔了回來,奔向了獸欄的方向。
隨著再次響起的機械轟鳴聲,咆哮聲也漸漸的停歇,終於歸於了寧靜。
眾人打開木屋的門,走進那晨光中望著漆黑的蒼穹,心中竟都湧出劫後餘生之感。
互相打過了招呼,又各自準備了行囊,眾人一起走向了獸欄的方向。隻是天庭和蕭家眾人,總是不時地看向後方的毛發。
倒不是毛發突然變得引人注目,而是因為他身邊那兩個人,或者說是兩具屍體。
左邊是一身黃袍的蕭晨雨,右邊是一襲白衣的嚴鬆。這兩人不僅行動坐臥與在世時無異,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和生前極為相似。眾人驚訝的同時,不禁都暗讚那毛發技藝的神奇。
二虎已恢複了平日那般,大大咧咧的豪爽做派,不過對武暮還是有些冷淡。雖然已不再對他橫眉冷對,但是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熱情。
莫蘭似乎也有些不同了,雖然她依然與眾人有說有笑,但是眼神中總是透出懷疑和戒備。
眾人走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終於來到了那獸欄的麵前。站在足有百米的高牆下,眾人不禁都感覺到自身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