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壽平的“逸格”主張
學術論壇
作者：辛曄
【內容摘要】中國畫追求“氣韻生動”，並把它視為藝術的生命。對於逸格，惲壽平畢生藝術創作中都在追求，並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他在如何繼承繪畫傳統與創新方麵頗有新意，對後世影響深遠。
【關鍵詞】惲壽平 逸格 《南田畫跋》
中國古代哲學認為：通天下隻是一氣，由氣之聚而生物與人。故繪畫無疑是氣的存在和運動的形跡。那麼反映在繪畫創作中表現為人稟天地、生命、書卷等氣，於是胸中勃勃遂有創作表現之衝動，從而引起畫家的極大興趣。而中國畫更是追求“氣”，“氣”也是我國傳統繪畫中突出的美學準則。“氣”是人的生命，更是藝術的生命。人的秉賦不同，所處環境不同，所受教育不同，呈現的“氣”亦不同。“氣”有陰陽、清濁之分，見之於作品，必有雄秀、剛柔之別。早在南齊時謝赫的“六法論”裏麵首先就提到了“氣韻生動”。這一條審美原則多是指把對象的精神生動地表現出來，使作品具有藝術感染力。在畫中要有生動的藝術形象，把對象的神情風貌、性格特征、內心世界表現出來。其實“氣韻生動”也就是“逸氣”。
惲壽平，初名格，字壽平，號南田，是清代早期的知名畫家。他擅長山水與花卉，是清初畫壇“六大家”之一。惲壽平的畫論在如何繼承繪畫傳統與創新方麵頗有新意，對後世影響深遠。他的山水畫與花鳥畫自成一格，藝術成就很高。惲壽平的花鳥畫以北宋徐崇嗣沒骨法為宗，重視師法造化，極力追求神韻。敷色明麗，用筆工整俊秀，粉筆帶脂，點染並用，並巧妙運用水和色，恰到好處地在色中施水，創“色染水暈”法，豐富了沒骨畫法的表現手段。他的畫輕筆淡墨，風格簡潔精致，直率自然，創造了空靈簡遠、清新、淡雅的理想化的境界，並且對明末清初的花鳥畫壇有“起衰之功”。他的人品節操亦很受後人崇敬。其繪畫理論在中國藝術理論史上占有重要一席，著有《南田畫跋》，其中所闡釋的畫理、畫法極為精辟。他論畫以“高逸”為最高境界，“以簡為貴”。他的藝術成就和繪畫思想在中國美術史和美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影響力。
惲壽平的藝術追求是不拘形似，而求得之象外，抒發主觀情思；境界追求是蕭散簡遠、澹泊清新，反對劍拔弩張。他高度重視“逸格”，其論畫以“高逸”為最高境界，又“以簡為貴”。惲壽平的畫論，也特別強調“虛實相生”、情景交融。此處的“虛”即“無”，“實”即“有”，虛的意韻情思，實的形象景物，形成對比。繼而，惲壽平又指出，虛實是畫中之意的深淺，而不是筆墨的多少。他借古人的話說：“古人用心極塞實處愈見虛靈，今人布置一角已見繁縟。虛處實則通體皆靈，愈多而越厭。”在惲壽平看來，這裏的“實”不是徒具形式的“實”，而是有情思內容的“實”，雖“實”而具無窮意韻。反之，“虛”也並非虛無縹緲、不著邊際的“虛”，而是以景物為寄托，體物生情，情景交融。惲壽平舉例說：“高簡非淺也，鬱密非深也。以簡為淺，則迂老必見笑於王蒙；以密為深，則仲圭遂闕清疏一路。”“意貴乎遠，不靜不遠也；境貴乎深，不曲不深也。一勺水亦有曲處，一片石亦有深處。絕俗故遠，天遊故靜。”所以惲壽平的虛實相生，實是“意韻”的“深淺”，絕非畫麵景物的簡密，令人思之無窮。惲壽平強調“逸”，在《南田畫跋》中說“自古以筆墨稱者，類皆有所寄”。認為畫應如其人，繪畫創作要有“士氣”“逸氣”。《南田畫跋》中有許多闡述都是圍繞“逸格”而發的，其中論到“逸趣”“逸氣”“秀逸”“奇逸”“縱逸”“神逸”“清逸”“高逸”“勁逸”“超逸”的詞句隨處可見，通篇不僅闡述了自己的藝術主張，更是不厭其煩地強調“逸格”。他的繪畫創作，無論山水還是花卉，都具有超凡脫俗的高傲氣質。這既與他善師古人有關，更與他的人格修養是分不開的。